翌日清晨,天光微明,蕭寫意緩緩睜開雙眼,隻見鳳琪靠在他的胸前,安穩地熟睡著,頓覺神清氣爽,百病全消。那天以後,皇帝的病情迅速康複,以一種人們難以想象的速度奔向痊愈。
短短十餘天,蕭寫意就能重新打理朝政了,別說其他人,就是主治太醫韓修,都被嚇得一愣一愣的,皇帝這病,來得快,去得更快,簡直就是詭異,他已經沒法解釋了,隻能默默記錄在案。
蕭寫意病愈之後,深感秋然前段時間監國辛苦,就大手一揮,特地給了他半個月婚假,讓他好生陪著太子妃,最好能快點給他生個乖孫子出來,這樣年齡和福娃差不多,也能在一起玩耍。
秋然求之不得,愉快地謝了恩,就帶著薑瑟瑟去了太平行宮,宮裏人多事雜,放假也沒得玩,隻有溜出去,才能偷得浮生半日閑,薑瑟瑟剛進宮,諸事都不熟悉,能出宮玩自然是很開心的。
早前,蕭寫意認為自己命不久矣,就對兒女們的婚事格外寬容,好在丹陽謝絕了他賜婚的好意,讓蕭寫意不至於,很快又要陷入嫁女兒的悲傷,但是秋顏和盧容晴,蕭寫意現在回想起來,還是有點膈應。盧若蘭做過的那些事暫且不提,蕭寫意連她生的秋顏都能平等對待,盧家已經被懲罰過了,他也不可能再追究,隻是盧容晴的身份,距離郡王妃的位置,實在是差得太遠了。
賜婚的旨意還沒正式下達,蕭寫意有心反悔,重新給秋顏指一門婚事,最好是要門當戶對的,至於盧容晴,隨便假造個身份,留在秋顏身邊當側君就好,反正除了正妃,郡王按例還有兩個側妃或者側君,都是有品級的,也能上玉碟,若是生下兒女,也有爵位可封,就是位置不那麼高就是了,不過盧容晴是被流放的,三代不得恢複平民身份,他對他已經稱得上是寬待了。
蕭寫意把自己的想法跟鳳琪說了,卻見鳳琪笑著搖了搖頭,臉上明顯寫著不讚成。
蕭寫意詫異道:“懷瑾,你是什麼意思,朕不是想對秋顏好點麼,盧家那個孩子,身份實在上不得台麵。”無論正君還是側君,盧容晴的身份都不夠,必須假造,既然是假的,就不能太顯眼,蕭寫意也是擔心,秋顏的王妃身份太低,引起外人的議論,以為他這個父皇,對長皇子有多不待見。
鳳琪莞爾一笑,解釋道:“陛下拳拳愛子之心,臣自然是明白的,可陛下想要對秋顏好點,不就該少給他製造點麻煩,何必非要給他指門他不需要的親事。”鳳琪對蕭秋顏,從來說不上忌諱,因為沒有那個必要,秋顏的婚事再好,也對秋然造不成任何威脅,倒是他已經有了盧容晴,兩人幼時相識,又是母家唯一幸存的孩子,秋顏於情於理,都會對表弟格外照拂。
在這樣的情況下,蕭寫意再給秋顏指個高門貴女過去,怎麼看都是麻煩的開端。日後,一邊是名正言順的王妃,一邊是青梅竹馬的表弟,他們要是有了矛盾,秋顏該怎麼辦,怎麼做都是錯。
蕭寫意想了想,承認鳳琪的話有道理,可他還是有點不甘心,遂問道:“盧容晴那個身份,朕想著就糟心。”盧家的罪名不可能赦免,高門大戶又都是聯絡有親,假造身份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鳳琪見蕭寫意聽得進勸,而非一意孤行,就笑道:“晴晴的身份,陛下也別太介意,他和秋顏是要回淮陽的,隻要淮陽的人認為,他是京城的世家公子出身,也就夠了,而且這樣也好辦。”
“晴晴?”蕭寫意斜斜瞥了鳳琪一眼,“你見過他們了?”竟然叫得這麼親熱。
鳳琪頷首道:“前兩天見過,還和晴晴說了會兒話,這孩子長得,跟他爹爹一個模子印出來的,我差點以為是見到表兄了,就是當初離京的時候年紀太小,我問他什麼,都說不記得了。”
蕭寫意閉口不言,什麼也不說了,打算照鳳琪說的行事。他怎麼就給忘了,鳳琪跟盧若蘭是表兄妹,跟盧容晴的父親盧若鬆,那也是表兄弟,秋顏和盧容晴在血緣上之於鳳琪,還真是沒區別。
就這樣,鳳琪命人給盧容晴換了個身份,不算高也不算低,做王妃正好夠格那種,蕭寫意正式給他們賜了婚,然後打發秋顏帶著盧容晴回了淮陽,讓他們回去再辦婚事,這樣一來,天衣無縫。
秋顏再度離京那天,舒伽送了他,不是明著送的,而是悄悄跟在他們的馬車後麵,看著秋顏和盧容晴親密無間的舉止,舒伽有些遺憾,但是他不後悔,所以他沒送他們多遠,就返身往回走了。
打發走秋顏,蕭寫意放了舒伽回柔然,他怕他一直在上京晃悠,丹陽遲遲不肯選駙馬,不如走了幹淨,反正顧敏的長子已經十歲,下麵還有八歲和六歲的兩個弟弟,不怕舒伽再翻出什麼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