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腰牌(1 / 2)

馬上的三相公早已看得清楚,乃是一塊銀製腰牌,上麵刻著一些不認識的字符,分明在哪裏見過!

她腦袋靈光一閃,這不是哥哥營中俘虜的金軍頭目身上才有的腰牌嗎?眼看書生已奔出了數丈外,她一聲脆喝:“兀那金狗,給我停住!”

這一聲不出還好,此聲一出,那書生便雙腿一夾,加快了騎速。

這書生也是不加速還好,這一加速,三相公便對自己的判斷確信無疑了,她一打馬追上去,口裏連聲吆呼:“抓奸細,有韃子的奸細!”

官道上的其他人等聽得真切,竟有韃子的奸細在此?便看到一前一後追逐的兩騎,前麵逃的當然就是奸細,誰不恨金人入骨,紛紛亮出兵刃,加入追逐的行列。

一時間,官道上蹄塵飛揚,響鈴大作,吆呼不絕,更有前方聞之的人回頭攔截。

饒是書生的坐騎神駿,亦逃不脫這前後的圍追堵截,眼看就要被堵於道中,他忽然一提韁繩,白馬一聲長嘶,竟掉頭下了官道,避開北麵的大江,向南麵的丘陵奔去。

他的這一變向,倒有大部分的追者停下來,畢竟大夥兒的目標是去助韓將軍,而不是捉這小小的奸細,隻有幾騎跟下來,三相公衝在了最前麵。

三月的大地萬物回春,去冬的枯皮盡被碧綠繽紛的草木野花所覆蓋,江南丘陵上那遍布的低矮叢林卻成為行馬的最大羈絆,追來的幾騎相繼氣餒退出,最後隻剩下了三相公。

她憋著一口氣,這奸細著實可恨,幾次三番地欺耍自己,若傳揚出去,她的顏麵往哪擱,哥哥營中的那些將領又有了嘲笑她的藉口了。

眼看著書生越去越遠,三相公忽然一聲清嘯,站到馬背上淩空躍起,飄然向前五六丈,落在一片矮叢上,再腳尖一點,兩腳一錯,就滑到又一片矮叢,如此交替趟走,行雲流水般地追上來,竟比那馬兒快多了。

在白馬上不時後探不時偷笑的書生正看到這一幕,頓時傻住,眼看著對方一路點過密草叢頂,高躥低縱,像一個大蝴蝶般飛過來,越迫越近。

他不敢相信地揉揉自己的眼睛,天哪!現實當中真有“草上飛”似的輕功,他從不相信後世書籍電影中那些大俠飛來飛去的情景,現在親眼目睹了。

雖然對方沒有向上飛,但看那架勢,肯定能破後世的跳高世界紀錄,更不要說什麼百米跑、三級跳了,而且對方還是這麼年輕的一個姑娘。

楚喬的功夫跟她一比,已顯得差遠了,幸虧自己剛才沒跟她動手,老話說得沒錯——吃虧是福,菩薩保佑,千萬不要落在她的手中!

“駕!”他再不敢回頭,一麵拚命地抖動韁繩加速,一麵埋怨自己:把這勞什子的百人長銀牌留下幹嘛,有何紀念意義……身攜金軍腰牌的奸細?真是萬口莫辨啊……唉!可不要因它丟了小命……

這書生當然就是烈陽,那日拚死幹掉了刺客三人組,發了一筆小財,順利過江,換了一身行頭。

本來,他對百無一用的書生沒有好感,但自己瘦削的小身板和算是清俊的五官,以及骨子裏的文化人氣質,扮別的也不太像。

改頭換麵之餘,他卻沒舍得丟掉這顯示舊日身份的銀牌,當日混入那隊運送戰利品的金軍中,靠的就是它,再加上一口流利的女真話,自是無人起疑。

他是存著萬一再碰上金軍的念頭,多一個護身符,卻沒想到現在成了索命牌。

天下萬物,都各有其利與弊共存的矛盾對立麵,總逃不脫“成也蕭何,敗也蕭何”的命運輪回,古往今來,莫非如此。

烈陽自怨自唉之際,豁然到了丘陵盡頭,眼前出現了一片碧綠的草原,他心中一喜,有救了!隻要小飛到了平地,就是天王老子也追不上。

就在白馬踏上草原的一瞬間,他陡聞身後一團勁風襲來,緊接著一個輕靈的身子落在了馬背上,再一道冰涼的劍鋒擱在脖子上。

他頓時七魂去了六魄,渾身無力,便聽得一個嬌喘籲籲的聲音命令道:“給俺停下!”

“女俠且慢動手……小可真不是奸細啊!”他牙齒打顫地為自己辯解,生怕她不問青紅皂白,一劍就把自己殺了,忙乖乖地勒住小飛。

“那你為何逃跑?”三相公惱他讓自己追得辛苦,不客氣地一揮掌,切在他的頸上,隻聽他咿呀怪叫一聲,從馬上直挺挺地跌下去,竟一動不動了。

三相公沒想到他如此不禁打,忙跳下馬試他的鼻息,竟沒氣了,她當然想不到這是他慣用的絕技,一時手足無措:“哎,你可不要死啊,俺不是成心殺你……俺可從沒殺過人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