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火裏逃生(1 / 2)

時間緊迫,大火正曼延過來,也令金軍壓根上就沒注意到火焰中,還有三個大活人在忙碌著。

三個人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方將船首的兩台七梢炮掉轉成朝西的方向,然後各自分工,他和法定風將澆濕的投石機拽索分別綁在兩根桅杆計算好的位置上,繃得又緊有直。

陳軍生則抱著幾枚霹靂炮在桅杆下端擺布著,再澆上火油,一路澆到拋石機下……

一切準備就緒,三個人分成兩組,烈陽和法定風站在一台投石機的拋杆下,手持掛彈索的兩端。

陳軍生則一個人占一台投石機,照顧胖人嘛。

法定風兀自不相信這勞什子可以帶自己逃生,緊張地看著陳軍生打著了火石,引燃了火油。

遠處的桅杆宛若熊熊跳躍的大火炬,燒黑的斷桅、灰飛的帆布跌在燃燒的甲板上。

陳軍生腳下長長的火蛇撲向了目標桅杆,而另一麵的大火也快燒過來了,可千萬不要搶先燒著那收垂的帆布啊!

此刻出現任何的差錯都會導致桅杆的倒向改變,烈陽額頭冒汗,亦是萬分緊張,畢竟這是他們逃出生天的唯一機會。

他看到兩麵的火兒在目標桅杆處會師,一顆心都快迸出來了,便聽“轟”地一聲巨響,兩根桅杆幾乎同時倒下。

烈陽尚未反應過來,身子便騰地離開了甲板,在近十米長的拋杆達到與甲板垂直的角度時,掛彈索的巨大甩力令他脫手而出,“呼”地飛向了高空。

耳邊傳來兩聲長長的怪叫,他側頭看去,法定風與陳軍生正嚇得緊閉雙眼,在同樣的高度上手足亂舞著向前飛去。

成功了!

已有過一次飛行經驗的他狂喜地睜大雙眼,看往腳下,他們身後的那艘巨艦正發出劇烈的爆炸聲,燃起一個大火球,一個個的大火球江麵上不斷升起,何等的壯觀!

後世那個著名痞子文人的早期名句——“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的情景,他終於看到了。

雖然海水換成了江水,但一樣是無與倫比的絢爛,然而他決不希望自己第二次看到這樣的畫麵。

為什麼世界上美麗的情景背後,大都伴隨著死亡?

“嘚嘚……我天生怕死,自幼小恙不斷,別人忌醫諱藥,我卻勤醫頻藥,但一輩子所受到的死亡驚嚇都沒有這大半年裏之多、一輩子所看到的死亡都沒有眼麵前之多……哥哥,我被你們網上來的那刻,生怕腦袋不保,就想你們一刀砍來,我拚死挨上一刀,再跳回江裏,說不定尚可揀回條命……嘚嘚……”那“嘚嘚”可不是馬蹄聲,而是烈陽的牙齒打戰聲。

他一麵躺在草叢中瑟瑟發抖,一麵看著頭頂上被江火映紅的本應是黎明前最黑暗的那片天,一麵聽著身側不知是潮起還是潮落的江水聲和嗶剝的燃燒聲,一麵跟對兩個並頭躺著的同伴不停地講話以抗寒。

雖說在劫後餘生的心境下,他難得地講了很多真心話,但仍含有不少水分,比如他挨上一刀不用“拚死”——有寶貝護身甲呢。

仨人幸運地落到了岸邊的淺水裏,否則落在岸上,輕則擦皮扭崴,重則內傷骨折。

但這濕透的戎服就不知如何處理,陳軍生身上的火石遺失了。

晚春的下半夜涼氣襲人,身上的濕衣貼得三個家夥直打哆嗦,隻好先尋塊凹地,脫了濕衣在矮樹上晾著,隻穿著中衣縮在草叢中以體溫捂幹。

這真是天底下大滑稽之事,那廂江上烈焰衝天,熱浪熾人,這廂仨人卻鼻涕橫流,凍得半死。

“哥哥我辛苦抓了俘虜,怎會輕易殺掉,怎的都要審上一審再發落……”既然被喊作哥哥,陳軍生不客氣地作了老大,說來也是,看三個人的麵貌,其應該是最大。

“兄弟,你兩個可是水裏來、火裏去了,哈哈。”陳軍生為自己用了形象的妙喻而得意洋洋。

胖人還是有點好處的,至少禦寒的能力強些,說話不打結,此刻還有心情開玩笑,然後又發出感慨,“要說怕死,誰不怕死?正是‘無可奈何花落去,夕陽西下幾時回’。”

“嘚嘚……看哥哥滿腹文采,才高八鬥,怎會屈身做個巡頭兒?莫非有不得已之苦衷?”烈陽時刻不忘刺探陳軍生的**。

這等窺私癖,乃是後世人身上共有的“美德”。

為了名利,後世有不惜將自己的經曆或生理活動出書,讓大眾滿足此癖之人;更有自拍不雅的照片或視頻放到網上任人瀏覽,自我炒作的人。

這等下作之人,不僅對不起生身父母,更對不起修身執禮數千年的華夏祖先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