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兄弟見你自出了東京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得,不再像是在東京那會兒那麼愁眉苦臉了,笑臉也多了起來,該不會是這又要打仗把你興奮的吧?”行軍無聊,種師閔這又隨口沒話找話道。
“唉。”說道這個種師中有些頹然:“出了京城,才算是天高任我飛啊,那個東京城,簡直不是人能呆的地方。”
種師中話說的有些頹廢,種師閔有些疑惑,自己的哥哥出事一向老練,怎麼如今卻發出如此無力的感慨,不由有些吃驚:“何故讓哥哥如此頹廢?哥哥一向可最是鬥誌昂揚了呢。”
“哼,我看呐,大宋有些危險啊,古書上說天時地利人和,我大宋一馬平川,北方強敵一起本就不容易防禦,天時地利這就算是丟了,這人和,如今……”種師中有些為難。
“人和?”種師閔疑惑道:“我大宋如今難道不是上下同心,共同擊殺那女真胡虜嗎?前幾日君父召見我們的時候你瞅著他的樣子,涕淚橫流,在座的臣子們,誰人不是也跟著撕心裂肺嗎,哭哭啼啼?君臣上下同心,難道這還不算是人和?”
“哭哭啼啼?”種師中譏笑道:“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
“朝堂之上的那群國之棟梁,如今除了李綱等人,剩下的那群人幾乎都在主張遷都或者投降!哼,我大宋建國百餘年,豈能就這麼把江山如此拱手讓給人家?師閔啊,有些事兒就像打仗,表麵瞅著風平浪靜,暗地裏卻是波濤洶湧,最是凶險,李綱這人雖說打仗算不得一把好手,可人起碼勝在骨頭硬,敢打啊,前幾天被那群軟骨頭的攛掇的聖上差點一怒之下殺了他!那些個口蜜腹劍的東西,都是罵人不吐髒字,吃人不吐骨頭的破爛貨兒!”說起朝庭上的那些投降派,種師中立即是氣不打一處來,憤憤的說道。
“啥?大哥,你說的可是真的?”種師閔有些不可思議。
“臣子想著投降也就算了,江山畢竟不是他們的,可,可氣就氣在我朝的兩位皇帝竟也如此,如此……唉,道宗皇帝眼瞅著女真要南下了,就趕緊禪讓,扶現在的皇上上位,金人南下了,我道宗皇帝不思禦敵,卻想著逃……卻想著出去狩獵!當今聖上少謀略,沒什麼雄才大略,優柔寡斷,上位如今不足一年,執宰卻是走馬燈一樣的換了又換!耿南仲?哼,這都是什麼人!當今朝廷除了李綱李伯紀,滿朝文武,還有誰?還有誰敢高高舉起這抗金的大旗!?”
種師中越說越激動,臉色已經有些通紅:“遙想當年太祖、太宗皇帝,披荊斬棘,方才得到我這大宋尺寸之地,可如今呢?河北、河東三鎮說割讓就割讓了!我大宋的臉麵何在啊!”
聽著這些種師閔有些驚奇,雖說其中有些東西自己平時就有耳聞,可是這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總體上還是覺得大宋固若金湯,君臣上下同心,如今聽著自己哥哥竟然說出這麼多內幕,一時有些目瞪口呆,真若是如大哥說的那樣,那我,那我大宋還有救嗎?
“前幾日我聽東京城裏的人說,道宗皇帝這就要回來了,就要從揚州狩獵回來了,估摸著說話的功夫就到,沒幾天了,到時候,這東京城會更亂,到時候更會亂成一鍋粥,天啊,眼下女真在北方虎視眈眈,轉瞬就會到來,我大宋竟然還是這般爾虞我詐,不是讓親者痛仇者快?”種師中平日很少談及這些,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連種師閔都有些奇怪,平日裏自己這個哥哥最是老成持重的,如今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