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毛男搓了搓手,賠著笑臉對表姐說:“這都是個誤會,不知者不怪嘛,還希望嫂子你別把這件事告訴文哥啊,否則我就要遭殃了。”
劉熙薇更是大氣都不敢出一口,估計是害怕我表姐遷怒於她,我第一次感覺到有人罩著的滋味是多麼爽啊。
然而,事實證明我還是太天真了,這一切都出乎了我的期望。
表姐笑著說:“沒關係,這件事我不會告訴沈俊文的。而且你們也不用給我麵子,他雖然是我名義上的表弟,可你們教訓他跟我有什麼關係?你們千萬不用客氣,該怎麼教訓他就怎麼教訓他。”
卷毛男等人都愣住了,一臉懵逼,不知道表姐這說的是反話還是真話。隻有我才明白,她說的都是真的。我頓時麵如死灰,絕望透頂,全身如遭雷擊一般僵硬。
她果然不會幫我,哪怕隻需要她說一句話就行了,她也不願意。陳夢琪心裏對我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憫,更沒有一點血親之情。
我真不明白她怎麼會這般鐵石心腸,我到底是做錯了什麼事讓她對我如此冷酷無情?我自問從小到大都不敢跟她爭什麼東西,在她麵前我也一直小心翼翼的,沒有絲毫得罪她,甚至看見她也都表姐前表姐後的,卻換不來她對我的半點同情。
我跟她是真正有血緣關係的親人啊,算起來小姨才算是外人,可就是這至親之人,還不如外人。
我的心裏除了絕望和悲哀,隻剩下對她的滿腔恨意了。
卷毛男試著問:“嫂子,你可別說這種反話了,你讓我心裏很慌啊。這樣吧,我馬上給楓哥道歉,請他吃頓飯算是賠禮。你看這樣行不行?”
就連卷毛男這種外人都不敢相信,至親之人會對我這麼冷酷,但陳夢琪卻偏偏能夠做得出來,她的心比那石頭還硬。
陳夢琪說:“你小子是不是傻啊?你看我像是跟你開玩笑嗎?”
卷毛男尷尬的笑了笑,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她走到我的麵前來,蔑視的看了我一眼後說道:“我聽說你在班上偷別人的錢?你幹出這種丟人現眼的事來,真是把我們家的臉都丟盡了。你別指望我會幫你,讓他們教訓你一下,這也是對你好,讓你長點記性。”
陳夢琪說完後,不再管我,扭頭就走出了巷子,毫無留戀,倒是卷毛男這幾個人還有點懵逼。旁邊一個男的小聲問:“勇哥,咱們還接著教訓這小子嗎?”
卷毛男轉過頭來看著我,猙獰的笑道:“小子,沒想到你還是陳夢琪的表弟啊,害得老子剛才膽戰心驚。不過現在看來,她也沒把你當成表弟啊,那你可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看著卷毛男一步步逼近過來,我隻能貼著牆壁一點點後退。劉熙薇在一旁說:“連你的親表姐都不肯幫你,你說你這人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勇哥,狠狠的教訓他,讓他知道得罪我的下場。”
我知道今天這一劫我是怎麼都逃不過去了,這幾個人下手沒輕重,我真擔心自己被他們給打死了。
人本來就有求生的欲望,恐懼死亡。看著一步步逼近的卷毛男,我突然怒吼了一聲:“我跟你拚了。”
卷毛男怎麼也沒有料到我竟然敢主動還手,被我一腳踢在褲襠裏,他的臉唰的一下就白了,捂著褲襠慘叫起來,疼得在地上打滾。
我見此機會,忍著身上的痛,扭頭就往巷子的另一頭跑,把吃奶的勁兒都給使上了。另外那幾個男的反應過來,大吼道:“草!快追,弄死他!”
這幾個人沒跑出多遠,地上躺著的卷毛男就吼道:“追你麻痹,趕緊送老子去醫院,這小子跑得過初一,跑不過十五,明天再收拾他。”
我一口氣跑出了巷子,見到他們沒有追過來,這才稍微鬆了一口氣,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渾身每一根骨頭都很痛,小姨剛給我買的新衣服上也布滿了腳印。
我擦了擦臉上的鼻血,狼狽得就像路邊的乞丐一樣,差點連公交車都沒擠上去。
站在公交車上,麵對眾人異樣的眼神,我忍不住悲從心來,委屈得很想大哭一場。同學的欺辱,老師的苛責,以及表姐對我的冷酷,一樁樁,一件件都刺激著我的心靈,我覺得自己活得像條狗,甚至連狗都不如。
我不想回家,也不敢回家去,表姐陳夢琪也知道了偷錢這件事,隻怕我回到家裏,又將迎來另外一場暴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