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苓苒，現在是幾更了？”我扶額而起，緊了緊中衣。
“小姐，你怎麼就起了，還有一刻才交四更，您再略躺會，到了四更我再叫您。”
說著苓苒放下手中的活計，伸手再要扶我躺下。
我略搖了搖頭：“既然醒了，現在便起吧，你守了一夜也累了，換螢焰進來服侍吧。”
苓苒見狀知勸她不動便轉身去外間叫醒了螢焰，又拿了衣衫與她換上。
時下雖然入春以久，但天還未亮還是寒氣襲人的，說話間又拿了袍子與她披上。
看穿戴妥當了，便扶她在鏡前坐下，幫她梳頭。
“小姐，”門外輕喚，知是螢焰，便道“進來吧。”
推開門，螢焰端了洗漱的水進來，剛放下水變拿手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
我看著她眯著眼睛又強打精神的樣子不覺笑道“這丫頭，都起來這一會了還沒醒哪。”
“小姐，我也正奇怪呢，我怎麼好像老是睡不夠呢。”
苓苒笑著說，“你這小丫頭，昨兒個又輸了多少？”螢焰笑嘻嘻的走過來纏著苓苒的手“好姐姐，你怎麼問都沒問就知道我輸了呢，保不定我昨兒個手氣好贏了呢。”
我聽著也笑了“你要是贏了錢哪還會像現在這般沒精神，你呀事都擺在臉上了，我們想不知道都不行啊。”說著接過苓苒遞來了帕子拭了手。
“小姐，我不依，你們合起來打趣我”說著鬆開了苓苒隻纏著我。
我笑著拍拍她的頭轉身對苓苒說:“趁天還沒亮，你去歇著吧，這邊有螢焰伺候著就行了。”
苓苒一麵收拾一麵抬頭答應了個是，正要端起水盆，螢焰見了，放下我，跑過去幫苓苒端起。
苓苒笑著戳了下她的額頭：“鬼精靈，”螢焰笑嘻嘻的說：“知道姐姐疼我。”兩人一道出了房門。
屋裏一時間靜了下來，我笑著搖了搖頭，向書桌走去，經過床邊的藤椅，瞥見苓苒做的活計，停下腳步，拿起繃子，手輕輕摩挲著上麵兩隻戲水的鴛鴦。
“梧桐相持老，鴛鴦會雙死；貞婦貴殉夫，舍生亦如此；波瀾誓不起，妾心古井水。”
看著這鴛鴦倒是想到了爹娘，隻覺得隻有爹娘才擔得起鴛鴦這兩個字，想著兩人的趣事，不禁莞爾。
螢焰端著茶盞進來，正看見這一幕，不禁怔忡。
柔和的燈光下，上官九齡披著水紅色的袍子，芽黃色的夾衣若隱若現，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怕是仙子都沒有這番動人心魄，一時有些呆愣。
我聽見了響動，放下了繃子，向她招了招手向書桌走去，螢焰這才緩神，提步更上，輕輕將茶盞放下，又拿來坐墊鋪好。
待她坐定，轉身在香爐裏放上幾塊薄荷香，一時間清爽的味道便四散開來。
我端起茶盞喝了一口，隻覺青翠芳馨，嗅之醉人，啜之賞心，這顧諸紫筍是螢焰最拿手的，放下茶盞，唇齒間縈繞著淡淡的蘭花香氣。
螢焰拿來賬簿攤在桌上，一邊研磨一邊笑眯眯的說：“小姐，你剛剛是在看苓苒姐繡的被麵嗎？我看小姐挺歡喜的樣子，之前看你對這些都不上心還以為你不樂意這門親事呢，現在我放心了。可是想到還有一個月就要離開府裏了，我心裏還真有點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