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噩夢 (上)(2 / 3)

“我昨天回來的,爸爸媽媽再過一陣子就回來了。”

秋月故意提起爸爸媽媽的話題。不知是否因為是媽媽這個詞的關係,佳佳的臉好像第一次變得僵硬。

“你們應該過得很好吧?他們還記得我嗎?”

像是阻止猶豫的佳佳問道,秋月露出了難堪的表情。

我當然希望大家不要記得你。不過夢雯沒有辦法那樣回答,她希望佳佳從她的表情中得到答案。

雖然他是一邊那樣想,一邊看著佳佳,但事實上,家裏似乎沒有一個人能夠忘記佳佳,佳佳毫不放鬆地折磨秋月。她又不是雀占鳩巣,隻是找回自己應該在的位子,但秋月卻有好長一段時間必須獨自一個人。雖然爸爸對她很好,但從態度種感覺到的不是那種無微不至的情感,不過,那種程度已足夠了。問題是媽媽,媽媽根本無法對夢雯打開心房,哥哥也是一樣就像對待客人似的,隻是表麵的態度對待她。夢雯非常清楚哥哥到底有多麼寵愛佳佳。

跟韓明第一次聊天是是在知道她們的身世之謎之前,那是在美術室,秋月詢問有關畫展展示品的問題,一律都被韓明冷酷地拒絕,她的自尊心在一瞬間全都垮掉了。再加上佳佳也參加了畫展,雖然秋月是班長,但是老師說佳佳有個很會畫畫的哥哥。

和韓明第二次見麵是在佳佳發生交通事故之後,在夢雯家附近。那時韓明在等自己,因為她知道佳佳是尾隨跟著自己的韓家才發生車禍的,所以有些害怕韓明的出現。

“車禍都是我的緣故嗎?”

秋月一邊回避著用恐怖的眼神直視自己的韓明一邊反駁。

“你,聽說你要代替佳佳在畫展中展出作品?”

“那個不是我要求展出的,隻是因為老師說佳佳出了車禍,沒辦法展出,才要我代替佳佳、、、、、、所以你是在跟我興師問罪嘍?是韓佳叫你來問我的罪的?”

“我能不能畫你在畫展要畫的畫。”

韓明突然用變得很柔和的聲音說。夢雯沒料到他會這麼說,頓時一頭露水。

“為什麼?”

“我幫你畫,因為我喜歡畫畫。”

秋月突然想使壞,因為她看穿了韓明寵佳佳寵到袒護的心。

“佳佳叫你這麼做的嗎?”

“我再說清楚一點,我希望這樣能使你不再欺負我們佳佳。

聽著韓明雖低卻果斷的聲音,看著他堅決的表情,秋月越看越討厭。

“你說我欺負你的妹妹,難道我是流氓嗎?”

“如果你不是流氓,就不要欺負我妹妹,如果你再敢欺負她,我可不會這樣算了。不過,現在就用替你畫畫這件事來交換好了。”

“真好笑,誰稀罕那笑死人得畫。站這樣來說,應該不是用威脅的方式,而是用拜的方式才對吧?如果你跪下來拜托。那又是令當別論。”

韓明卸下書包,緩緩地彎下膝蓋,自言自語的夢雯實在太過吃驚,往後退一大步。

“可以嗎?以後不要別欺負佳佳了。”

秋月再說不出任何話,回頭就跑掉了。在學校裏被封的王子的韓明、在女學生中間連跟他攀談一兩句話都足以視為光榮之事的韓明,居然在自己的麵前跪了下來。真令人生氣,整個世界和所有的人真令人討厭,所有的人都令人討厭,秋月一點都無法理解為什麼這麼不公平呢?一麵被無以複加的貧富折磨,一麵在乎不關心的家人夾縫中求生存自己,到底犯了什麼錯?是有錢人家的小孩,有慈祥的爸爸媽媽,又擁有覺得妹妹比自己更重要的哥哥,佳佳到底有什麼了不起的地方?

那個時侯,秋月已經曉得韓明有多麼愛護佳佳,韓明就算真相大白之後,也一點都不把自己當妹妹看待。秋月進入家門以後也是一樣,因為佳佳不讓出韓家女兒的身份,不肯搬到賣粥的小吃店,秋月就抓著她的手腕帶她去,結果韓明跟了過來打了自己。就算已經知道自己的琴聲妹妹是秋月的事實,韓明仍是隻照顧佳佳。去了美國也是一樣,雖說家人全都承認了自己是家族的一份子,但是夢雯卻感到自己沒有融入那溫暖的親情中,所有的情況都令她無法忍受,既委屈有憤怒。遺失十四年,無法彌補莫名其妙的地吃了十四年苦的事實也令她生氣。不過秋月並沒有這些心情表露在臉上反而努力地念書,努力活著,這是她為了快點成為家中真正的一份子所做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