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還兀自跪在地上哭泣不止,顏律聽著越來越覺得鬧心。於是喚來兩個小廝:“把這不長眼的蹄子拖出去打死!”
立刻有兩個未留頭的小廝進來垂手答應了一聲,把嚇得瞠目結舌的丫鬟拖出去了。丫鬟被小廝緊緊鉗製住手腕的時候才反應過來,大哭道:“老爺饒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老爺宅心仁厚…”
顏律聽了不見得憐香惜玉,反而越發煩躁,對這丫鬟的厭惡和憤怒又多了幾分,他一甩袖子怒道:“拖出去打死!嘴堵住了!不許叫起來!”
兩個小廝嚇得唯唯諾諾地答應了一聲,連忙從自己的袖子扯下一塊布把丫鬟的嘴死死堵上,可憐她現在連哭也哭不出來了,隻能瞪著紅紅的眼睛不甘又怨憤地望著顏律,顏律毫不在意,隻是一連疊聲叫道:“拖出去打死!”
小廝見他這個正在氣頭上的樣子哪敢怠慢,不一會偌大一個院子就聽不到丫鬟的哭喊聲了。
隨便處置了一個人後顏大老爺覺得好多了,其實丫鬟也沒什麼錯的,誰讓她正在自己氣頭上就來了呢。
有個出氣筒。顏律也不這麼生氣了。
隻是到底還是非常驚慌的…賬本不見了…而這些賬本記錄的是什麼東西啊…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正是有人歡喜有人愁,顏律在這裏抓狂怨天怨地急的不知如何是好,顏畫堂卻在這裏喜滋滋的吃著糖考慮要不要開個派對來慶祝。
當然了這種想法隻是想想就算了。
沒打算付出真實行動。
畢竟被人看出馬腳那還得了。
更何況她堂堂顏家小姐顏畫堂平日裏還是要裝出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樣子,不然人人詬病招人笑話,那個時候男權的重要性,任她一個有權有勢,伸手翻雲覆雨的千金大小姐,也承受不起。
哎,女人的悲哀啊。
最討厭的就是這麼一點了,人前還要做出個乖乖的,三從四德賢良淑德,一副待嫁閨女的樣子。
無奈,鬱悶。
不過這些都是長遠需要擔憂的問題,現在她顏畫堂還不需要去考慮這些,畢竟沒有人暫時拿這個來為難她,她需要考慮的是:現在她應該如何處置這個賬本?
貿然啟奏狠狠參顏律一本?嗯,顏畫堂就是覺得這樣最好不過了,但是…
這個該死的賬本牽扯了多少高官?這些官場的老油條勢必會聯合。那麼到時候死的是誰?
說不定顏律會拿這個賬本反參自己一本。反咬自己一口,說什麼這個賬本是偽造的…那麼到時候,死的就是自己了。
幹脆
顏畫堂想到了一個絕妙的注意,她雖然翻雲覆雨本事通天,但畢竟是女子,並沒有直接參與國家正事。對朝堂局勢並不是了解的細微如發。正好,她手裏有這麼一個人。
說幹就幹,顏畫堂翻找出一套黑色的緊身衣裙,打開窗子翻身跳出去。
今晚,她要夜探楚讓所在的太子府。
楚讓正在微弱的燭光下翻閱著一本字體很小的書,旁邊的婢女上前把燈火點燃了,彎腰說:“太子殿下,這麼晚了,你那個這樣看書,很傷眼睛的。”
楚讓依然捧著書卷眼睛也不離開發黃的紙張,隻是淡淡地說:“哦,你下去吧,我會注意的。”
婢女好像還有什麼要說什麼,卻被楚讓揮手止住了:“你下去吧。”
婢女就再也不敢說話了,唯唯諾諾地應了一聲,行了個禮就下去了,她的前腳剛剛邁出了前門楚讓就把她點燃的燈火熄滅了。
黑夜中婢女悄悄替他關上了門,等到黑夜中他再也感受不到婢女的聲息,楚讓輕輕拍拍手,輕輕笑道:“出來吧。”
已然與黑夜融為一體的顏畫堂緩慢地從朱紅的窗簾走了出來,掩唇笑道:“你怎麼知道我會來?”
他泛著淡淡青色的纖細手指依然握著書卷,風淡雲輕地說了聲:“直覺。”
“你直覺還真是敏銳啊。我都不相信,有人和我的直覺一樣敏銳。”顏畫堂輕輕笑道,緩緩地走到了楚讓的身旁,就像是一陣輕霧。“你又怎麼知道是我?”
楚讓隻是專心致誌地盯著書卷,看都不看她一眼:“我們倆合作這麼久了,你的氣息,我還不熟悉嗎?”
“也是啊。”紅唇在燭光下蕩漾出勾人心魄的光澤。“有道理哦,太子殿下有手段。”
楚讓橫了她一眼:“如果我沒有什麼本事就和你合作,隻怕一開始就死無全屍吧?”
她嗬嗬笑道:“太子殿下,彼此彼此嘛,重生過後我們都不是什麼手裏幹淨的人啦,等著找你索命的冤魂,恐怕比我還多的多吧?沒關係呀,要下地獄一起下嘛,但是在地獄呆的時間你一定比我久!”
楚讓拳頭捏得咯咯響。“至少我比你有理智。”
“無所謂了無所謂了。”她嗬嗬笑道,把賬本從衣囊中掏了出來,“楚讓,我給你帶上了一件東西。”
“廢話少說,直接拿出來。”楚讓橫了她一眼。
顏畫堂看到楚讓不耐煩了,也收斂了自己放肆的姿態,很直接了當地把那遝紙張交給了他。“賬本,顏律的,好好看看吧。你一定會感興趣的。”
楚讓一把抓住翻開,剛剛看了一會就不由得笑了:“你家伯父膽子很大嘛。”
然後抬起頭來看她:“今天你來找我就是為了這個?”
“不然呢?”
楚讓拍著掌嗬嗬笑道,“顏畫堂,你果然有用,給我送了件大禮啊!”
顏畫堂卻不順著她的話說下去,隻是冷冷地道,“下一步你打算怎麼辦?”
“告訴我親愛的父皇吧。”楚讓頭也不回地看著,“我相信他會很喜歡這個東西的。”
“楚讓!”顏畫堂拍著桌子幾乎叫出來,“你瘋了!”
楚讓冷冷地橫了她一眼,“女人呐,真是頭發長見識短,不然你想幹嘛?把賬本當寶貝收藏嗎?”
顏畫堂氣的握拳:“你…你仔細看看賬本的內容!”
“看完了。”楚讓平靜地說,“我知道我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