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就像蘇夏的心一樣,沒入無邊的黑夜,再也無法迎接新陽。
所謂心死如燈滅,不外如是。
“我有多麼愛你難道你心裏不清楚嗎?”蘇夏拍掉他的手,側過臉別開他的視線。
而付晨喧卻冷笑一聲,眼中滿是憎惡與怒火,抓起她的右手低吼:“清楚,我怎麼不清楚,還沒離婚就把結婚戒指摘下來了,蘇夏,你還真是愛我!”
蘇夏這才發現那無名指上此時已是空落落的,隻有五年箍出的一圈泛白的戒痕,證明著曾經的屈辱與傷痛。
她迅速抽回手,攥拳扣在胸前,擋住那不願觸及的印記,冷眼望著他回答:“不合適的當然要扔掉,不然留著惡心我嗎!”
蘇夏的話更加激怒付晨喧,他看著她,居高臨下,眼中之前的心疼逐漸消失,厭惡重新卷土重來。
“知道為什麼不合適嗎?這本來是我和冬兒的婚戒!可你卻把她害死了!我讓你戴上就是要提醒你,你本來就不是這枚戒指的主人,搶來的婚姻一定不是合適的,而你陰毒的惡果就是自食其果!”
又想起蘇冬在冰冷的雪地裏滿身創傷被他帶來醫院,顫抖著揪住他的袖口對他說:“晨喧哥哥,我不想死,求你救救我好不好,救救我姐……”
躺在病床上的蘇冬奄奄一息,聲音猶如蚊蠅般細小,“晨喧哥哥,我想做你的新娘,可是我沒有那個福氣,我希望我死了以後,你能娶我姐姐,她很愛你,一定會對你好的,讓她陪在你身邊,就像是我陪著你一樣……”
蘇冬的血染紅了床,刺痛了他這麼多年,所以他看向了蘇夏,眼神更加猙獰。
思緒被他強行牽回來,雙眼緊緊瞪著蘇夏,白皙卻毫無血色的麵龐看得人不由得心疼,而他此刻在她臉上看見的確是惡毒與怨恨。
“冬兒她在臨死之前,都還在想著你,而你呢?你對她都做了什麼!可憐她直到死都不知道是你害了他!甚至讓你得償所願的嫁給我做付太太!蘇夏,你的良心都叫狗吃了嗎!”
“對!我沒良心!我心狠手辣!我無情無義!我是天底下最賤的賤人!你是不是想說這個?我幫你說出來,也省得你為我浪費唇舌!”蘇夏突然站起來,不同於往常無休止的一遍遍解釋。
而是忍著眼眶中將要流淌出來的淚水,直麵對上付晨喧怨念的眼神,死死的咬住了嘴唇,雙眸之中,全都是失望和絕望。
付晨喧顯得有些吃驚,沒想到在他麵前裝了十年的軟糯女人,此刻終於露出真麵目了。
所以怨恨更加怨恨,像圓周率一樣無限不循環的延長。
“也難得你有自知之明,那還費什麼話,把戒指戴上,跟我回去!我沒有時間浪費在你身上!”
“戒指已經扔了,沒有了。”蘇夏很是平靜,硬生生將眼淚憋了回去,低著頭,咬著嘴唇說道。
付晨喧卻愣是掰過她的臉,一字一句咬牙切齒說道:“那就給我找回來,找不回戒指,我要你的命!”
蘇夏看向了付晨喧,心中的痛讓她有些窒息,這……就是她喜歡這麼多年的人麼。
蘇夏被他拎到樓下一排垃圾桶旁,幾隻蒼蠅在桶上方嗡嗡盤旋,四周散落著雜亂的髒物,以及難忍的惡臭。
“醫院所有的垃圾都會歸到這裏,你去把戒指給我找回來!”付晨喧站在不遠處,雙手插進褲兜,看了看那片髒亂的地方,伸手將蘇夏推了過去。
任憑再怎麼邋遢的人,也無法忍受這樣一片狼藉。
“付晨喧……!”病號服在微風的吹拂下,更顯蘇夏身體單薄,麵無血色,整個人……都好像心死了。
“至於麼……”
“當然至於,那是冬兒的婚戒!”付晨喧一把抓過躲在一旁的蘇夏,又一次將她推進垃圾堆,比上一次更加用力,更加充滿憤恨。
蘇夏躲閃不及,腳下不穩,一個踉蹌向著垃圾堆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