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濘低垂著頭,跪在地上哭訴,看上去十分的難過,周圍則是一片尷尬的沉默。
在場的下人們,大部分都是大房這邊的,本來就對二房強行入住不滿意,現在二房的嫡長女偷自己家二小姐的首飾,一個個心中憤怒無比。
而二房的下人們,也是不敢說話。畢竟證據就擺在眼前,誰知道沈濘是不是鬼迷了心竅,真的偷了這麼多東西。
唯有老太太麵無表情,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麼。
沈濘看這一招不管用,心中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這樣下去,自己這個賊的身份可要坐實了,別說公主宴會的事情,不被趕出沈家就不錯了!
忽然,沈濘腦海裏閃過一絲明悟,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抓住老太太的衣襟說道:“祖母可要為孫女做主,我確實不知道這箱子東西是從哪裏來的!大家可以想想,如果真的是我偷的,又有什麼用呢?這裏的人對這些首飾都很熟悉,我若是穿戴出去,很快就被發現了,這些首飾便隻能藏在床底下落灰而已!一定是有強人將這些東西放在這裏,然後汙蔑我!”
一番話說出來,眾人均是一怔。這沈濘說的有道理,誰會去偷一些不能穿戴的首飾呢?
沈濘乘勝追擊,死死盯著沈千夢的眼睛,說道:“剛剛妹妹堅持要搜查房間,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這裏的東西呢?”
言下之意,若是沈千夢刻意為之,那麼這個她是這個強人的嫌疑最大。
沈千夢麵上波瀾不驚,淡淡說道:“姐姐說笑了,好像要搜查房間是姐姐提出來的吧,隻搜我們兩個也是祖母的意思。姐姐最好解釋一下剛才話裏的言外之意,否則大家會以為你對祖母的決定不滿意呢。”
這一頂大帽子扣下來,將沈濘反咬一口的念頭泯滅在萌芽狀態。大家都看得出來,今天是沈濘向沈千夢發難,怎麼會是沈千夢的陰謀?
碧兒在一旁看似不經意地說道:“我看這些首飾絕大部分都是金的,好像到工匠處融了重新打造一下也並不是太困難的事情;還有那個珍珠項鏈,找個不同顏色的繩子串一下,肯定看不出它原來的樣子了。”
碧兒的話很輕,卻如同刀子一樣紮中沈濘的痛處。眾人恍然大悟,這麼一樣,事情又繞回來了,剛剛沈濘的理由不成立,她依然有偷東西的動機。
沈濘惡狠狠地望著碧兒,說道:“你血口噴人!我堂堂嫡長女,又豈會幹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
碧兒臉上絲毫沒有懼色,說道:“奴婢自然不敢說小姐您偷盜。隻不過看到這些都是我家二小姐的東西,奴婢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說。奴婢記得,前兩天二太太好像專程到葉太太那討要家具首飾,為此還專門打開了我家小姐的私庫,隻不過嫌我家小姐的東西太過寒酸而作罷。也難怪呢,看過二小姐的首飾以後,自然看不上我家小姐的了。”
言外之意,現在整個二房間都窮得很呢,更加重了沈濘偷竊的嫌疑。
看到碧兒伶牙俐齒,句句指桑罵槐,沈濘恨不得撕了她的嘴,隻是現在真的拿出小姐的威風來讓她閉嘴,反倒是顯得自己做賊心虛。
其實沈濘和碧兒對證,本身已經輸了。她好歹也是二房家的嫡長女,與一個庶出小姐的丫鬟爭長短,不是自降身價麼?
隻不過現在顧不得那麼多了,碧兒所說,其實是現場大多數人所想,如果不反駁,自己將一輩子沒有翻身的機會。
尤其是老太太,已經是半天沒有說話了。大家看似唇槍舌戰,其實都在默默地說服這個老人呢。
沈濘深吸一口氣,心中連念三遍“要冷靜”,這才說道:“你叫碧兒吧,有些話還是想清楚再說的好,不要耍什麼含沙射影的把戲。我入住這院子才幾天?又有什麼能力去偷沈晚的首飾?莫非我有三頭六臂,還是會飛簷走壁?碧兒剛剛你的話,是在說沈府的護院們都是吃幹飯的麼,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兒公然盜走二小姐的東西。”
眾所周知,二房的大小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武功卻是半點武功,偷竊這麼一大箱首飾不被發現實在是困難,一時間大家又站在了沈濘一邊,目光射向碧兒。
碧兒嫣然一笑,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說道:“奴婢見識短淺,還請小姐莫怪。奴婢認為,很多時候心思比蠻力更重要。就好像小姐您,剛來這麼幾天,便知道了我家小姐床下有什麼東西。”
眾人再一次恍然大悟。這沈濘既然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和沈千夢的丫鬟碧柔勾結在一起,那為什麼就不能和沈晚的某個丫鬟裏應外合,然後偷出來這些首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