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夢氣得想要掉眼淚,終究改變不了做棋子的命運。對著楚風反問道:“那現在怎麼辦?對了,你好像比我知道得還多,為什麼太子不針對你?還有,你為什麼不去和皇上說?”
楚風說道:“我也是皇子,能量很大,如果不能做到一擊必中,太子是不會輕易對我出手的。同理,我若是沒有確鑿證據的話,就跑到父皇那裏去告狀,結果隻會適得其反。”
楚風的確沒有證據,一切都是猜測,盡管這種猜測具有相當的合理性。
自古皇家是非多,隻要沾上一點,就逃脫不了做池魚的命運,沈千夢現在深刻地體會到了這一點。
兩個人都陷入了沉默。良久,沈千夢抬起頭來,說道:“那我現在該怎麼辦?”
楚風緩緩搖搖頭,說道:“隻能走一步算一步,見招拆招。我要出京一段時間,你自己要小心一點。”
沈千夢大吃一驚,怎麼楚風突然離開?脫口而出道:“你要去哪裏?”
楚風說道:“河湟郡匪患嚴重,朝堂之上太子舉薦我帶兵去剿匪,父皇同意了,明日午後就要啟程。”
原來他既是來通報消息,也是來告別的。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沈千夢追問道。
“短則兩三月,多則三五載,要匪患完全平息才行。”楚風說道。
“應該是在新帝之爭有了結果之後吧。”沈千夢低著頭說道。她忽然意識到,即便身為皇子,楚風也不過是奪嫡之戰中的一顆大號棋子罷了。
西楚國地勢廣闊,人口超千萬,尤其在河湟郡,與大漠之國和北朝同時交界,人員魚龍混雜,地形也十分複雜,馬匪多如牛毛,是西楚國匪患最嚴重的地區。現在要楚風去剿匪,怎麼可能完全平息?
其實楚潯這樣支走楚風,和將大皇子楚溱江南封王是一個道理,就是讓他遠離奪嫡的戰場。這也是楚風與太子達到的一個默契:楚潯不再針對楚風采取任何行動,而楚風同意遠走他鄉,至少在表麵上削弱了楚漓的力量,同時也不會將女奴案再深挖下去。
沈千夢不知道,楚風同意去河湟剿匪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太子保證不再對沈千夢下手。包括這次的流言事件,楚潯將不再擴大對沈千夢潑髒水的行動,而楚風負責保證沈千夢不再沈究。雙方偃旗息鼓。
至於皇帝同意太子的建議,背後的考量就不得而知了。而楚風表麵上的盟友楚漓,也沒有提出反對意見,也頗有些耐人尋味。
“好了,時候不早了,我也該走了。”楚風站起向來,便要翻窗而出。也不知道是時間長坐得有些麻了,還是心裏有些緊張,他不小說碰到了桌上的茶碗。
“啪--”的一聲,茶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在靜謐的夜裏格外響亮。兩個人相視愕然,門外則傳來了碧兒的聲音:“小姐,出什麼事兒了?”
沈千夢無奈地看著楚風,指了指自己的床。後者猶如一隻靈貓般躲進了被子。
秋風驟起,吹落無數枯葉,也讓天氣越來越冷。老皇帝的身體似乎如同這天氣一般,一天比一天差,經常連續多日不上朝。
偶爾開一次朝會,也是熱鬧非凡。挺太子派和廢太子派激烈地爭吵,讓日常的政務都被擱在一邊。如今,楚漓和楚潯的奪嫡之戰已經白熱化,整個朝廷都處在巨大的浮躁之中,連街頭巷尾都在暗暗議論。
隻不過,每一次朝會,老皇帝坐在龍椅之上,用昏黃的眼睛望向下麵爭吵的朝臣,任憑他們陳述種種理由,卻從不明確支持哪一方;而以沈丞相和顧天波為守的元老派,也一直保持著緘默。一時之間,楚潯和楚漓哪個占了上風眾說紛紜。
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沈千夢這裏,則過著前所未有的寧靜生活。楚風走了,自己幫她訓練暗衛的使命也結束了,沈千夢又變成了一個真正的千金大小姐,每日弄弄花草,讀讀書,或者指導一下沈鬆,輕鬆愜意得很。
像楚風說得一樣,漓王府那邊傳來消息:將楚漓與沈千夢的婚期延長一年--楚漓在這個時候已經顧不上這種小事情了。當然,這個消息是悄悄傳遞的,無論是相府還是王府都保持了低調。至於青樓裏的香豔故事,也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日子平靜而美好。直到這一天。
下午的時候,沈千夢正在床上小憩,碧兒急匆匆地跑進來,說道:“小姐,漓王派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