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成氏怎麼說,沈千夢始終堅持自己什麼都沒做,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同時暗示成氏就是為了陷害自己,謀自己的蘭苑。
到了最後,沈千夢竟然委屈地哭了起來,眼淚嘩嘩地流了出來。哭聲之淒慘讓眾人一度認為她說的便真是真相。
其實沈千夢哭泣並非作偽。自己的生母死的早,在座的三個所謂長輩,有哪一個真心向著自己的?自己的被迫使出這種耍賴的辦法,還不是因為沒有依靠。想到這裏,沈千夢愈發感覺自己可憐,眼淚自然而然地流出來了。
最終老太太歎了一口氣,沈千夢和成氏各執一詞,真相又隻有她們兩個人知道,自己如何貌似公正地進行“斷案”?看來成氏住蘭苑的夢又泡湯了。
不過肉撈不到了,順便喝口湯也行啊,老太太轉頭對著葉氏說道:“這件事暫且擱下,隻是二房母女畢竟在你大房的花園內落了水,濘丫頭還生了病。難道你們不應該給些補償麼?”
葉氏心中暗罵,終究是要被訛掉一筆銀子,就當破財免災吧,反正得讓柳氏和沈千夢出!剛要答應,沈千夢卻止住了哭,抬起朦朧的淚眼說道:“祖母英明,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必須賠償。”
老太太看了沈千夢一眼,這丫頭怎麼突然變得這麼配合?當下問道:“那你覺得賠多少合適?”
沈千夢嚴肅地說道:“孫女認為,二太太撕破了柳姨娘最喜歡的一件衣服,還打了好多巴掌,姨娘的臉現在還腫著呢!關鍵不是身體上疼痛,當時花園裏還有別人,這個情景現在肯定在府內傳遍了,若是就這麼算了,大家會以為二房不但可以強搶花籽,還能夠隨便打人,連姨娘都不例外!以後柳姨娘如何在沈府中抬得起頭來?大房的人見到二房不得全部戰戰兢兢?孫女認為,二太太也不會陪得太多,五百兩就夠了!”
成氏眼前一黑,不是說要大房拿銀子嗎,怎麼變成自己賠給柳氏了?老太太也氣得不得,對著沈千夢說道:“那濘丫頭落水受寒,現在還躺在床上,應該賠多少銀子?”
沈千夢裝作吃驚地說道:“這不是一回事啊!二太太與濘姐姐自願跳下水,關大房什麼事?莫非如果現在有人在這裏撞柱自殺,還要有人給她償命不成!”
這下連老太太都說不出話來了。繞來繞去,又回到自願跳湖這件事兒上來了!成氏也想不明白,明明是一出苦肉計,現在怎麼反被將了一軍?
老太太最終黑著臉拂袖而去,臨走對葉氏說道:“好好管教一下你的女兒!”成氏也隻好灰溜溜地跟著她走了。
無論對於柳姨娘還是沈千夢,教訓自然是沒有的。葉氏可不想為了成氏惹這兩個主兒。最終花園的戰爭,除了加強彼此的芥蒂之外,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回到蘭苑,沈千夢躺在自己的拔步床上,感覺身心俱疲。為什麼全世界都仿佛和自己做對,總是需要這樣鬥智鬥勇。今天的事兒,自己看似大獲全勝,其實過程中危機四伏,一不小心,便是被趕出蘭苑的下場。
天下之大,難道找不到一個讓自己避風的港灣麼?沈千夢兀自悲傷半天,直到天色黑了下來,才沉沉睡去。
時光在平淡而無聊中流逝。沈鬆一天天變壯,沈濘床上裝了幾天病也悄悄地起來了。至於楚風,仿佛從人間消失了一般,自去了河湟以後便杳無音信。
連楚漓都不怎麼煩沈千夢了。倒不是他是想,隻不過顧不過來了。最近一段時間,皇帝的病情似乎更加嚴重,太子與漓王的爭權之戰愈演愈烈。
皇帝無力上朝,隻能讓沈相代理主持。每天朝堂之上,太子派和漓王派都會激烈地爭吵。整個京城之內,氣氛也逐漸變得緊張起來。
不過這些都和沈千夢沒有關係,她仿佛一隻蜷在角落裏的小鳥,很少出相府的門,甚至連蘭苑都不怎麼出了,每日擺弄些花花草草,倒也怡然自得。
本質上她隻是一個毫無上進心,混吃等死的小女人啊!
這一天,沉寂了多日的沈府後宅,變得熱鬧起來。
今天是老太太的八十大壽,整個沈府內一片祥和,四處張燈結燈。老太太換上新袍子,顯得精神矍鑠。
聽說老太太準備在壽宴結束以後,回山西老家去。她的理由是出來時間太久了,有點想家。但大家都知道,還有一個原因,便是在大房這裏過得不開心。自己一直想幫助二房多爭取一些權益,卻作用有限,尤其是沈千夢那個丫頭,怎麼看怎麼礙眼,索性回去落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