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終於讓我等來了機會。
這麼多天以來,我早已觀察到了這裏的規律。這個時間,教坊司還沒有正式營業,下人們都在各自忙碌著,老鴇也無力關心每一個姑娘。天色已經變暗,但還不到掌燈的時候,一切都模模糊糊,反而是最容易渾水摸魚。
我的房間裏,隻有一個丫鬟還在做最後的清潔工作。某種意義上來說,我還是一個“小姐”,享受著下人們的“伺候”。
再過半個小時,教坊司正式開門,無數個嫖客湧進來。我的那些固定的客戶,也會準時地過來“報道。”我不知道過了這麼長時間,他是還是抱著報仇的信念,還是為了單純滿足自己的欲望。反正我已經有了一批固定的老客戶,這讓老鴇也狠狠地賺了一筆。
我已經算這裏一個另類的“頭牌”。與那些完全靠臉蛋和才藝忽悠人的紅牌相比,我的優勢在於放得開,什麼都敢玩,一路風塵到底。
隻不過過了今天,這些男人都沒有機會了。為了策劃這次逃跑,我已經在心中演練了無數遍,不成功,便成仁。
我需要在半個時辰之內,將眼前的這個丫鬟製服,然後換上她的衣服,悄悄溜出去。直接走出教坊司是不可能的,我隻剩下一條路。
在這裏度過幾個月的時間,我去過的地方隻有兩個:除了自己的房間,唯一可以自由到達的地方便是茅房。那便是我要逃走的地方。
茅房之下,有一條暗溝,正是屎尿排出的地方。我已經觀察過多次,以我瘦弱的身體,從那裏鑽出去不成問題。
以前聽人說過,京城內曾經曆過一次大規模的整治,係統地改造了全城的排汙係統。如果全城的暗溝都是連在一起而且都像茅房裏那般大小的話,我就有機會從那裏爬到外麵的世界。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我還真得感謝當今天皇上,為我保留了這個逃走的希望。
在茅房逃走還有一個好處,那便是很少有人相信會有人在那個地方出逃。畢竟那些丫鬟小姐們出恭都要用帕子捂住口鼻子,遑論在要屎尿中爬行很長時間了,那還不如死了算了。而且即使篤定自己的確是從那裏逃走了,又有誰願意下去追趕?
我悄悄地看著蹲在床頭擦拭的丫鬟,放在被子裏的雙手則握緊了紅繩。這麼多天以來,那些男人們用這根繩子在我身上獲得了無數快樂,今天,它終於變成了一個殺人利器。
小丫頭還在專門致誌地忙碌著,渾然不覺危險已經降臨。我閃電般地行動起來。小丫頭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晚了,紅繩緊緊地了勒住她的脖子。
她的雙腳開始亂瞪,雙手死死地拽住脖子上的繩子卻無濟無事。隻要她喊出一聲“救命”讓隔壁聽見,我的計劃便完全泡湯了,但顯然她並沒有這個機會。
我用盡最大力氣勒住她的脖子,眼看著她手腳活動的幅度越來越小,臉也憋成青紫色,兩隻眼睛也有突出來的趨勢。原來被繩子勒死會變得這麼難看。如果哪天我報完仇想自殺了,一定不會選擇上吊的方式。
在小丫頭漸死的過程中,我的心甚至沒有一絲緊張。因為這幾個月以來,我一直經曆著非人的磨難,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如果計劃失敗,需要付出生命代價的話,對我來說其實是一場解脫。
小丫頭的身體漸漸地不動了,隻剩下無意識地抽搐。我將紅繩放開,小丫頭也沒有什麼反應。我不確定她是已經死亡還隻是暈了過去,我沒有時間了。
我迅速地扯下一塊布料將她的嘴堵住,然後將她的衣服扒光,穿在了我的身上。臨出門前,我將赤裸的小丫頭綁在了一張板凳上,身上蓋著被子,這是那些男人們經常對我做的事情。一會兒有人進來的時候看到這個情景一定以為我是故意安排的吧,會像蒼蠅一樣撲上來直接施暴--很可能推遲發現我逃走的時間。
從房間裏走出來,我便低著頭直奔茅房。我能感受到老鴇的目光在我身上掃了一眼便離開了。她對一個出恭的丫鬟實在是沒有興趣。
進了茅房以後,我沒有一絲的猶豫,將表麵的擋板拿開,然後跳了下去。我感覺到雙腳陷入了大團柔軟的屎尿之中,惡臭氣味濃得化不開,但我沒有絲毫的沮喪,反而是興奮得很。踏出這一步,意味著離我逃出生天又近了一步!
小心地將擋板放回原位,這樣再來出恭的人便不會發現異常了。順著那條窄窄的溝渠,我爬了進去。曾經風光無限的大小姐,居然要主動進入這種汙穢的地方,環境對人的影響真的很大。
眼前完全是一片黑暗,除了到處充斥的惡臭和尿騷以及嘩嘩的水聲什麼都沒有。我隻能摸索著前進。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到了一個“丁字街口”。真是謝天謝地!原來這溝渠真的和全城的排汙係統連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