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馬,路向東南。
走出三英堡後,眼前的景象讓雲笙覺得十分陌生,這完全是另外一個世界。北關剛剛解凍,這裏卻早已暖陽脈脈、草長過膝、楊柳蔥鬱,對於習慣了寒冷與風沙的雲笙來說,處處都不適應。
三裏一村,十裏一鎮,十村百鎮各不相同,一路上雲笙倒是不寂寞。剛出北關,距離中原腹地還有很長一段路,不過這裏的民風和三英堡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路旁酒店酗酒鬧事、大打出手者屢見不鮮,看著那一地的鮮血,雲笙隻覺得眼都花了。更讓雲笙詫異的是,有的人竟坐在路旁修煉起來,各色靈光團團圍繞。大多雖都是灰綠兩色,但這股精氣神兒還是讓人欽服不已。
雲笙縱馬狂奔,見到岔路便停下來詢問。天近中午,一座與三英堡大小差不多的鎮子出現在麵前。雲笙拴馬入店,飽餐了一頓,繼續上路。
過了這堡子,麵前是一望無際的曠野。不見行人,不見官道,隻有一條一尺餘寬的小路蜿蜒不知去處。按照雲天鵬所說,百裏之外便是官道,雲笙確定了方向催馬繼續前行。
這樣一直走到日暮,小路還在延伸。雲笙不由慢下馬,小心翼翼起來。這般又走了半個時辰,眼見天就要黑了,雲笙隱隱聽得遠處人聲不斷,更有車馬輜重軋過的聲音,內心一喜拍馬直奔而去。
不出所料,穿過一片小樹林後,一條無限延伸寬有三四丈的大路出現在雲笙眼前,一輛輛馬車穿行而過。天近戌時,若是在三英堡,大部分人家已在睡夢中了。而這官道此時卻喧鬧無比,遷客商旅絡繹不絕,大喝小叫此起彼伏。
官道不比平常道路,每隔十幾丈就有一處酒樓客棧,酒樓客棧之裝飾比之三英堡最豪華的店鋪還要闊上幾分,客棧前麵擺著大大小小的攤位。夜色下的客棧燈火通明,小二們在店前極力拉攏著客人,夜晚的生意也是一片火爆。
走在官道上的雲笙一陣失神,官道兩旁尚且如此,石饒城不知要繁華到何種地步了。從沒來過,也就無所謂選擇,雲笙隨意找了一家客棧栓馬走了進去。
雲笙剛一隻腳邁進門檻,小二快眼如電,標誌性一甩抹巾,笑盈盈迎了上來,“客官!看您眼中帶光,眉間露喜!再加上您衣衫華貴,精神抖擻!一看便是大家子弟,容小的再給您添幾分快意,坐間上房如何?”小二嘻笑道,語速極快,說話幾乎不過腦。
“哦!”小二嘰裏咕嚕吐出一套話來,雲笙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在這個時候變得手足無措,“我,我想先吃點東西。”
“好嘞!那容小的給您推薦幾個!”小二笑道,轉而掰起手指來,邊掰邊道,“瀟湘紅、辣尾蜥、下酒不少叫花雞!曲山釀、灌牛腸、酒肉再加魁藍香!含香薯、燕窩羹、人困馬乏樂哼哼!客官,這就是本店最拿手的,三套選一套,住店免費、馬保喂飽!”
“有這樣的事?”
看著呆頭呆腦的雲笙,小二嘿嘿一笑,“生意是什麼,那就是生活要有意思。商人是什麼,那就是傷自己的人。老板是什麼,那就是老了窮得隻剩下身板的人。錢是什麼,錢是王八蛋,越多心越亂!”
小二說話就像翻勺一樣,雲笙微微一笑,“那我就吃瀟湘紅那一套吧!”
“好嘞!”小二抹巾往肩上一甩,笑嗬嗬走到一邊,不一會兒,酒菜就端了上來。看著瀟湘紅,雲笙又想起關山樵來,一口沒喝,隻是個念想罷了。
至於那辣尾蜥,看著就慎得慌,一尺長的蜥蜴做成了菜,雲笙一筷子也沒敢動。叫花雞足有三斤,雲笙風卷殘雲吃了大半,填得飽飽的。
剛吃了飯,雲笙剛打算去櫃台結賬,小二又走了過來,“客官,廂房已給您安排好,人字十三號!這頓飯一共四枚金幣!”
“多少?”雲笙大吃一驚。
“四枚金幣!”小二笑容頓失,與之前判若兩人。
“怎,怎麼這麼貴?”雲笙大為不解,在三英堡最貴的一頓飯,要上十個八個硬菜撐死了也就兩枚金幣。出門的時候,父母給帶了十枚金幣,後麵還有很長的路,雲笙可不想一頓飯就花去快一半了。
在大陸上,一枚銀幣的價值基本等同於一顆雞蛋,四枚金幣那就是四百顆雞蛋,快要趕上一隻豬的價錢了。
小二有些不耐煩了,“這瓶瀟湘紅可是珍品,辣尾蜥更是人間美味,再加上給你提供住店和草料,這已經很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