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笙隻覺得好像有無數蚯蚓蠕動在肩頭,就好像有無數蚊子叮咬在那裏,似乎自己隻剩下一副皮囊,內裏全部被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充斥著。
沙小貝變得越來越忙碌,繞在雲笙周圍一圈一圈轉著,藥王環內不時有金點打出,每當刺入雲笙的肩頭後,那奇癢無比的感覺就愈加激烈。
雲笙萬難定住心神,沙小貝的藥符和金光就像一把奇特的大梳子,梳理著肩頭紊亂的經絡。右臂掉落,再加上一個月不曾運動,雲笙右肩的經絡變得尤其淩亂。
至於肌肉則更為難堪,這一個月雲笙一直沒有徹底死掉,體內的代謝雖然緩慢但並未完全消失。肩頭的肌肉已經開始愈合,逐漸適應了沒有手臂的日子,而此時此刻卻要把它們硬生生拉開,與掉了一個月的右臂複合,這樣的痛苦可想而知。
痛癢交加,這個上午對於雲笙來說簡直是地獄般的時刻。
在沙小貝的示意下,蜘蛛人停止了吐絲,雲笙右臂平伸被那厚厚的蛛絲牢牢固定住了。沙小貝的工作還在繼續,除了冥火鳳凰玉,他的血參石、月杞石和蓯蓉石也先後亮了出來。四塊玉石散發著各自的光芒,紛紛化作藥符沒入雲笙肩頭。
痛癢之後,變成了麻。
相比之下,這是修複以來最舒服的感覺了。
麻的程度有些駭人,雲笙估麼著,現在要是有人對著肩頭再砍一刀把胳膊砍下去,自己也不會有一丁點的知覺。
時間一點點過去,雲笙的感覺再度發生了變化,由麻轉涼。雲笙突然覺得有什麼東西流進了右臂,這東西一流進後,麻癢便完全消失了。
這不單是感覺的變化,也是範圍的變化。雲笙有些詫異的是,之前疼痛麻癢都以右肩為核心向四外擴張著,到最後把自己的整個身體都融進了那種感覺。
而此時這種涼颼颼的感覺卻不一樣,它僅僅局限在右臂上,身體的其餘部分都毫無異感,仿佛這條手臂與身體隔絕了開來,要不然這冰涼的感覺怎麼會流不到身體裏呢?
沙小貝同樣發現了這點,那看似炯然卻略帶疑惑的眼神告訴雲笙,那可不是他醫道的事了。
隨著修複接近尾聲,疼痛麻癢接連消失,隻有那股涼絲絲的氣息浮遊在右臂裏。不過有一點雲笙還是很欣慰的,不管怎麼說,現在能感覺到右臂的存在了。不管是火熱還是冰冷,總歸還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雲笙料想,這右臂與自己隔絕了一個月之久,這剛剛安上來難免需要一個慢慢適應的過程。
看著雲笙和沙小貝的臉上都出現了疑惑,綾羅咬了咬嘴唇,似乎有什麼要說又不敢說,但見二人的神色,她突然覺得自己的想法是有道理的。
“小貝!你把天骨仔的手臂弄到哪裏去了?”綾羅突然問了一句。
沙小貝一邊駕馭著藥王環,疑惑更濃,“你這是什麼意思?”
綾羅頓了頓,說道:“天骨仔的肩頭根本就沒有什麼手臂,我們的蛛絲什麼都沒纏到,隻不過是堆在那裏罷了!”
“咀嘰……咀嘰……”身後的蜘蛛人們連連幫腔。
沙小貝突然一怔,驀然抬起頭來,“雲笙哥,你有什麼感覺沒有?”
聽綾羅這麼一說,雲笙的驚訝更是不小,“赤靈明明把胳膊砸到了小貝身上,安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會消失了呢?”
雲笙定了定神,說道:“我的胳膊好像是回來了,但感覺上好像不是我的!”
聽到雲笙這話,月玲瓏幾人都愕然地瞪大了眼睛,“呆子!不是你的!難不成被這猴子掉包了?”
月玲瓏這一說反倒提醒了雲笙,看著地上的赤靈緩聲道:“猴兒,這是怎麼回事?”
赤靈就是那種你給個台階往死了蹦的家夥,聽著雲笙語氣柔和,哧溜竄上左肩。可這家夥蹲在雲笙肩頭那麼一仰,就像曬起來太陽一樣,對雲笙幾人所說之事渾然不理。
顯然,這家夥比蜘蛛人難對付得多。
“小得子!把蛛絲劈開!不要傷到……”
“哪那麼多廢話!”得薩白了一眼沙小貝,金獐石亮起化作一把金刀倏然便劈向了雲笙右臂。濃厚的蛛絲已把雲笙的右臂纏成了水桶,那蛛絲在金刀下簡直就像頭發絲,得薩的手法恰到好處,剛好把水桶一劈為二,露出了雲笙的手臂。
這一看,所有人都愣了。
在得薩劈開蛛絲的那一瞬,雲笙就看到了右臂的變化,最明顯的變化的有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