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混沌學有這樣一個理論——世界的本源是一片混沌,所以人在極度迷亂的那一刻會與這個本源產生一種玄妙的契合,這種狀態會上升到一種穿越了時空的高度,他們可以望到原本看不到的東西,觸到原本觸不到的事物,把過去的事展現在眼前甚至是未來。
雖然這個理論從未得到過證實,曾經說這話的那位早已不知魂骨何處,但雲笙之前眼前的那一瞬讓他深信不疑。
他看到了無數風刃湧向骨翁,風刃之後是醉仙風一張無匹邪惡的笑臉。聯係到那一幕,雲笙忽地又想到了什麼,當天千魔混戰的局勢並未因為影魔的出現而產生實質性的轉機,相反骨翁打得反而更被動了,當然這一切還有一部分原因要歸結於大魔的增長數量。
群魔亂戰,以雲笙的修為,他萬難看出其中的詭秘,他隻看到無數白刃在魔氣之間翻卷,而這些白刃的落點是哪裏呢?影魔的速度是掩蓋這一切最好的手段。
再者,醉仙風的那兩個字此時想來也頗值得回味——斬魔!斬的是哪個魔呢?
“難道骨前輩是傷在醉仙風的手裏?”雲笙雙頰渾麻,當日原本清晰的一幕幕此時變得混亂不堪,那看似平常的表現下似乎掩蓋著十分神秘的東西。
“小子,你看到了什麼?”薛神農頗有興致地問道。
雲笙倦意全消,他恍然間明白了薛神農對自己這三天煎熬的用意,“最後與骨前輩交手的是影魔醉仙風!”
沒有雲笙想象中的狂躁,薛神農的反應異常平靜,他隻是淡淡點了點頭轉而繼續調配起來草藥,不同的是,這一次他的手中多了一個瓷罐和一個搗錘,動作也快了許多,似乎明曉了最後與骨翁交手的那人一切就變得簡單起來,“這裏沒你事了,如果你餓了的話,屋外直走左拐是一片琉璃林,你隻能吃那裏紅色的琉璃果且最多吃一顆!”薛神農這麼說著,嘴角嵌出一抹得意的淺笑。
雲笙一臉苦澀瞅著手掌,“鬆開吧,如果你有什麼事的話快點走吧,晚了就來不及了。”
薛神農顯然知道紫藤擂的事,不說還好,他這一說雲笙頓時意識到了一件可怕的事——自己該怎樣回去呢?
自從三天前把骨翁放到這裏,巫魔和影魔便蒸發了,雲笙發覺不妙了,即使全力施展破碎之翼也不及影魔速度的一半,而且破碎之翼對靈力的消耗頗大,中途還不知道要歇息幾次,粗麼算來,沒有一天一夜自己萬難趕回去,這還要在路途無阻、靈力充沛的前提下。
“那骨前輩怎麼辦?”
“放心!他死不了,不過得個把月才能康複,當然你可以在這裏等著他蘇醒的那一天。”薛神農垂頭搗著藥。
“那多謝神農!晚輩告辭了!”雲笙抱著酥麻的拳道了一句大步走了出去。
夜幕低垂的神農穀,霧氣青漫,按照薛神農的說法,雲笙穿過屋前的花叢向左拐去,走了不到十丈,他的眼前便出現了三棵高有十幾丈的參天大樹。此樹之高是雲笙前所未見的,比見過最高大的紫藤還要高上幾分,三棵巨樹散發著三色黯淡的幽芒,一紅一綠一黑,雲笙緊步上前穿過了這三棵大樹,眼前卻一下子變得空蕩蕩的,隻有幾片低矮的灌叢趴在地上。
雲笙回身一望,“別告訴我這就是琉璃林啊?”
三木成林,世上還真有這樣的事。
雲笙返到琉璃林內,所望之處盡是枝杈密葉,哪裏有什麼琉璃果。雲笙一步躍起直接攀到琉璃樹半腰上,撥開枝葉,凝眉細望,除了粗糙的表皮再無其它東西,一直攀到樹頂也不見所謂的琉璃果,“哪裏出問題了?”
雲笙惘然之際重新落在了地麵,仰頭看著這怎麼看也不像會結果子的大樹滿心的惆悵,正在這時,雲笙忽覺腳下一滑,似乎踩到了一片珠子上,俯身一看……
琉璃樹的樹根處,生著一小片苔蘚,雲笙蹲下身細細一看,這苔蘚原是一片密密麻麻的紅色珠子,那珠子最大的也不過小指肚大,比櫻桃還要小。
雲笙肚子隻叫,這恐怕就是薛神農所謂的琉璃果了,“就讓吃一個?”雲笙回想起之前薛神農的話不由咧開嘴來。
雲笙探手輕掰,小心翼翼把一顆琉璃果托在掌中,手掌剛一相觸,一股暖流便流了過去,這果子的溫度比外麵要高上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