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落霞一重。
馬蹄分外輕,黑甲發出淡淡黑芒,很快與昏黃的氣暈融合在一起。雲笙七人小心翼翼不敢發出一點聲音,一重的景象遠遠超出雲笙的預想。記得上次與雷子來這裏的時候,雖說有些可怖,但那是自己是什麼修為,現在的他非但沒有覺得輕鬆,反而處處湧著股股讓人壓抑煩悶的氣流。
半年不見,落霞發生了什麼?為什麼連一重都變成了這副模樣?
冥兵團一路西行,眾人不時垂頭看向手中的涅盤,雲笙發現自從進到了落霞,那米粒大小的藍點一點點慢了下來,最後定在了西偏北的方向,“這代表著什麼?”雲笙暗道。
除了觀望著四周有沒有危險,雲笙還在找尋著一個熟悉的身影,他曾無數次想象過一個黑頭黑腦的家夥竄出來,不過隻是想象而已。
半年過去了,他應該不會還在一重吧!
冥兵團百人把雲笙七人圍在中心,前後左右的最外延則由“西北四霸”看守著。
走了也就兩炷香的時間,天色漸漸黯淡了下去,火紅的晚霞逐漸褪去,落霞森林變成了一片幽黑,各種鳥鳴獸叫夾雜亂響,“霍霍!”勾刹看向身邊的十幾個冥兵。
十幾人拍馬快步向前打探而去,馬隊暫時停了下來,勾刹來到雲笙幾人麵前,用手指了指涅盤上的淡藍米粒,又指了指西偏北的方向然後向著那裏喊道:“唬唬!”,七人心領神會連連點頭。
不大一會兒,之前打探而去的人回來了,眾人一下子變了色,去時還有十幾個人,回來的隻剩下四人,四人一臉怖色,齊喊“唬唬!咻咻!”
“咻咻!”勾刹大喊一聲。
“危險!躲避!”七人都在心底翻譯過來。
雲笙垂頭看了看手中的涅盤,他發現那顆米粒正在從西偏北的方向往這邊緩緩移來,“難道那就是危險?”
勾刹一喊過後,奇異的場麵出現了,隻見那原本貼在馬身上的黑甲竟緩緩升騰起來,到最後形成一個漆黑的圓桶,把雲笙七人嚴嚴實實圍在中間,額頭下方的黑甲恰到好處露出兩個圓孔,正好可以望見外麵。
黑漆漆的夜色下,勾刹的掌心突然閃過一道紅芒,刹那間消逝而去,“嘵嘵!”他身邊的十幾個人看了一眼那紅芒一個個不知從何處拽出一張鐵網來,十幾人提著鐵網立刻消失在人們的視野裏。
“嗷嗷!”十幾人分散開來之後的片刻,雲笙忽然聽到一個陌生的信號,“嗷嗷是什麼意思?”
嗷叫過後,眾人忽然聽到遠處忽然傳來陣陣暴響,仿佛一群烈馬向這邊奔來,暴響越來越近,頃刻間一群黑壓壓的東西立在眾人身前。
嗷嗷!
黑桶之內幾人細細一看,竟是一群黑虎把眾人圍了起來,黑虎不住撓著前蹄,眸中射出道道精光。
勾刹四人各守一方,俱是一臉鎮定,與之前馭龍坡逃跑時判若兩人,“哚哚!”勾刹喊了一聲後,二三十個冥兵齊刷刷向雲笙七人這邊圍了過來,黑桶之外多了一層厚厚的肉盾。二三十人立在桶外後齊聲破出一個武環來,這是一個深黑的武環,直徑隻有一尺,光芒比鬼靈環要弱上很多,很快融在了夜色之中。如果沒有強化的眼力,萬難看出這裏還有著一道屏障。
除了黑虎的咆哮聲之外,冥兵團內沒有發出任何多餘的聲音,禿鷲掠過恍若沒有發現眾人一般,反倒在黑虎中一陣亂抓才向遠處飛去。雲笙發現,勾刹等人發出的聲音,不管是唬唬還是哚哚,和七人發出有著很大的區別,不像七人說的那麼蒼白,和動物發出的一模一樣,顯然是長期待在這裏的人。
停駐片刻,黑虎一個個露出遲疑之色,它們探出鼻子四處嗅著,仿佛之前的判斷出了問題。勾刹等人凝神靜氣,這一刻連他們的呼吸都無法捕捉到,一隻黑虎猶豫了一下還是緩緩向前走來,漸漸地,他來到了一個冥兵前。
黑虎與那冥兵相距已經不到半丈,冥兵一動不動,體外的黑芒還在嫋著,黑虎邊走便嗅,嗅了一陣子之後緩緩轉過身去,對著後麵一大片黑虎緩緩搖著頭,雲笙幾人這才冥兵那層淺淺的黑芒原來有這麼大的作用。
黑虎群猶豫了一下,個個掉轉了身。
“嗖嗖!”正在這時,忽聽勾刹呼了一聲,這聲音像極了風刮過的聲音,黑虎渾然不覺一個個沮喪得垂頭走著。
悄無聲息間,雲笙幾人忽然看向周圍的大樹上落下一片冥兵,冥兵個個手持一張鐵網,刹那間將那一群黑虎攏了進去,每張網不多不少隻攏十隻,異常精準。
“嗖嗖!”黑虎還沒緩過神來的時候,勾刹又喊了一聲,頃刻間,無數長槍不知從何處刺了過來,長槍鑽過網縫直刺黑虎要害,沒有一絲聲響,上百黑虎便斃了命。
黑桶之內的七人把這一幕看得真真切切,一個個麵露訝色,如果說隻是蕩平這群黑虎,除了骨嚕嚕,每人都輕而易舉,但若是像剛才那樣悄無聲息,他們自問還做不到。這群處處透露著靠不住的家夥認真起來還真有兩下子,整個過程像霞落日升一樣顯得異常自然,那周圍的鳥獸就是最好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