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乘花轎晃晃悠悠的行駛在龍敖堡通往洛城的官道上,花轎的前麵是八個吹鼓手引路,接著便是送嫁的婆子,然後才是披紅掛彩的花轎,花轎的左邊跟著陪嫁的丫鬟,右邊是騎著高頭大馬的新郎,而最後的麵的則是二十幾名帶著刀槍棍棒的護衛。無論是洛水白家的護衛還是龍敖堡的護衛,都是武藝高強的武林中人,今日的護衛基本上都是來自落城白家的。迎親隻不過是小事,雖然新娘子的陪嫁不少,但是比起那些商隊來自然是要差上許多的,更何況帶著如此多護衛的迎親隊伍,更不是那些小毛賊就敢攔路的了。
管道一定是很寬闊的道路,但是管道卻不一定是十分繁華的道路,實際上除了進京的道路和那些商旅比較發達的大城附近的道路之外,尋常的管道上是很難看到人的。畢竟作為升鬥小民平日裏都是為了各自的肚皮討生活,哪裏還有什麼閑心遠行?除非是所住之地發生了大災荒逃難之外,幾乎大部分莊戶人家最遠也不過是隻去過隔壁村而已。小民有小民的喜樂,小民也有小民的悲哀。
蓮翹暈乎乎的坐在花轎之上,時而偷眼看看一旁的陪嫁丫鬟小翠,時而瞧瞧騎在高頭大馬上的新郎官,看小翠是因為從此以後身邊就隻有這麼一個熟悉的人了,而看新郎官則是因為從此以後便要跟此人生活在一起了。神秘、好奇、激動、擔憂再加上一點點小興奮,各種複雜的情緒不一而足。雖然說是新婚燕爾,可是兩個從未見過的人新婚燕爾的情況就如同是開賭局,你不知道裏邊壓的是什麼寶,開中了就是一生的幸福,開錯了這輩子也就算是玩了,完全就是拿著自己一生的命運在賭,而且賭的人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父母。
蓮翹不知道未來的命運會如何,不過單從表麵上看,這個新郎官還是讓蓮翹很滿意的,這一路行了兩天,這位白家的大少爺一直都是噓寒問暖的守在花轎的旁邊。而且還是謙恭有理不曾越雷池一步,能做到這一點的也算是不容易,可見此生所托應該不是非人。
既然感覺上是賭對了人,蓮翹的心裏也不免有一些刺激的感覺,雖然她的性子一直都是溫婉的,可是再矜持幼弱的人,當碰上這種關係到一生的情況,也難免會有些把持不住的感覺了。都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個扁擔抱著走,但是真讓你嫁個扁擔你會抱著走麼?蓮翹此刻有些頭暈的厲害,不僅僅是因為想這些事情頭暈,更是因為經常的偷瞧新郎官而頭暈,更主要的還是因為這晃晃悠悠的花轎晃得她頭暈。
“站住!停下!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財!”一聲渾厚的大喝聲傳來,隨即便聽到那些護衛和丫鬟婆子們歇斯底裏極為淒慘的尖叫聲:“啊……快跑,妖怪啊……妖怪來了……妖怪吃人了……”
短短的一瞬間,花轎前後的人都跑了個精光,整個管道上隻剩下了一頂花轎和騎在高頭大馬上呆立著的新郎官。而那些平日裏吹牛破天的護衛們,此刻已經逃了一個幹幹淨淨。倒不是他們真的沒本事,隻不過他們的本事是對著普通人使用的,他們哪裏見過這種長著老虎腦袋人類身子,手中還拿著狼牙棒的怪物?所以不用動手他們就先恐懼了,妖怪和人的比拚是不對等的,武功再高也不行,能收服妖怪的隻有法師才行。
虎妖大黃傻愣愣的看著眼前的花轎,他一直有些不明白,自己喊的江湖切口也沒有什麼錯誤啊?但凡是劫道的土匪不都是高喊一聲:“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財!”麼?而且當這一聲喊完之後,那些被劫的客商十幾八九都會派人送上一份財物來,若是那些土匪太過貪心,那些客商所雇傭的鏢局趟子手則會跟土匪過上幾招,若是土匪的實力過於強大,客商則會留下更多的財物,若是土匪實力一般,那麼就會被鏢局的人毫不客氣的消滅掉,畢竟出來打劫也是有風險的。
虎妖大黃曾經跟著三夥劫匪整整觀察了半年的時間,這才學會了整個打劫的流程,可是當他組織了一票小妖實施搶劫的時候,卻是發現根本就是那麼一回事。隻要他站出來大喝一句“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財!”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會逃跑,所有的財物都會被留下來。而且這些人所喊的話幾乎都是差不多的,全部都是那一句“啊……快跑,妖怪啊……妖怪來了……妖怪吃人了……”
虎妖大黃很像解釋一下,老子從五百年前受仙人點化開啟了靈智以後,就一心的想要修煉成仙,因此老子這五百年都是吃素的,莫說是人了,就算是一隻兔子都沒吃過。你們這些人類為什麼要誣陷我呢?難道是因為看上天對我的懲罰不夠?因為長期的不吃肉類,虎妖大黃早就忘記了肉是什麼滋味。而且在他的嚴格管理之下,他們黃風寨內的諸多小妖都是吃素的,隻不過全體吃素卻有一個不好的地方,那就是那幾隻以食肉為主的狼妖都給餓死了,虎妖大黃一直都不明白,為什麼不吃肉會餓死,老子大半輩子都沒吃肉,不也一樣活的好好的?而那些鹿妖,羊妖,馬妖,兔子妖等等不都是很開心很開心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