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4章 回報(1 / 2)

在返程回宮的路途上,郭珩惱怒懊喪漸平,兩種心思相互勾纏,令他十分不安。

太皇太後真與這刺客組織有關嗎?沈司言此人的確和別家女子不同,莫非她的天命就是要當皇後?

“今日午膳,不要端山珍海味上桌,”皇帝思索真相不得,煙雲迷霧遮腦,隻能暫且跳脫開去,說些閑事鬆鬆精神,“照著皇祖母那兒的飲食,就熬一甕金銀花粥,讓朕敗敗連日火氣吧。”

隨行的太監唯唯諾諾地應了,支使再落一個等級的小雜役往庖廚相告。

“沈司言,你如今殺人殺狗都不眨眼了,”郭珩忽然停下腳步,別有用意地說,“朕看你像是不太適應宮中差事,索性調換職務,到廷尉府審犯人吧!”

沈盡情滿手血汙半幹半粘,眼睛隻盯著地磚上細碎的裂紋。“不敢。”

“有什麼不敢的?”郭珩一把揚起她的手掌,嚴厲訓斥,“你殺那刺客時倒是正義凜然得很嘛!天賜的線索就這樣葬送在你手裏,信不信,朕即刻命人摘了你的腦袋!”

沈盡情緩緩眨眼,一副懵懂表情。

皇帝努力想從姑娘的雙眸中探出貓膩,然而這番審視竟被冒然打斷。

“皇兄!”吳王郭瑀出現在前方,護軍將軍馮洗硯陪伴在側,“皇兄這是做什麼?”

皇帝聞得熟人之聲,狠狠甩開沈司言的胳膊。

待吳王看清了那個觸怒天威之人,他滿腔隻剩心疼,更不顧舅舅暗投眼色,三步並作兩步地走了過去。

“你怎麼不在屋裏躺著?這時節飄絮漫天,吸入口鼻不利傷口恢複。”吳王情不自禁想攙姑娘的手,一低頭,驚異不已,“血?你受傷了?”

沈盡情氣色安寧,語調平穩:“不是我的。”

皇帝“哼”聲說:“阿瑀還不知道吧,廷尉府剛死了個女刺客,正是司言親手動的刀子!或許那天朕和你都不該多管閑事,指不定她勝券在握,早準備好了生擒刺客。”

然而吳王似乎並未領悟天子實意,著慌之中居然有爭執態度。“皇兄,您怎可帶著孱弱的病患去那種陰怖場所?還下旨令盡情與刺客當麵對質?!”

“吳王,”郭珩倏忽變了臉色,麵上威嚴,心內緊張,“你現在是為了沈司言來指派朕思慮不周嗎?”

馮洗硯暗自歎氣,方才和外甥說的一係列禁忌,這小子沒一句上心。“陛下息怒,殿下多日來少眠少休,越發愛說胡話了。”

“那就滾回去蒙著被子睡一覺!”郭珩越想越氣,他從小嗬護的弟弟,轉眼就翻臉不認人了。“朕若非念在手足情深,光憑吳王方才兩句詰問,已可成全你戴罪之身!”

“陛下,”馮洗硯苦勸,“微臣鬥膽以舅舅身份置喙,您這唯一的兄弟頭腦簡單極了,他說話直來直去,乃是因為經年在軍營徘徊,還望陛下饒他禮數不濟之過。”

吳王原意確實不為故意頂撞皇兄,但在沈盡情麵前,他就是不能低頭認錯。

“還把自己當作童言無忌的小孩一樣,何時才能長大?給朕立在這裏好好反省!”皇帝睥睨對方三人,抬腳就走。

馮洗硯千恩萬謝迎他離開,回頭就拍上郭瑀的腦門。

“舅舅!”吳王深感丟臉,耳根子紅得透光。

“別叫我,”馮將軍瞪他,“合著早些時候教導你所說的話全是在對牛彈琴啊?你有幾條命,敢和陛下叫板?”

郭瑀搔了搔耳後,道:“我隻不過同皇兄講道理而已,他本就不應該讓盡情去廷尉府。難道,親兄弟之間也要阿諛奉承,不可諍言諫語嗎?”

“嗬嗬,你有理,你最有理!”馮洗硯氣得跳腳,“他是你兄長無疑,可他更是萬民頭頂的蒼天,和天子較勁,你是不是傻?唉唉唉,我被你折騰得胸疼,懶得管你了!”

馮將軍捶胸頓足地蹦著走了,隻留一對大眼瞪小眼的年輕人。

“去睡覺吧。”沈盡情默不吭聲了良久,突然說道。

郭瑀打了個激靈,莫名其妙飛霞上臉。“和、和、和……”

“睡不飽覺,腦子會抽筋,舌頭也就跟著繞不過來了。”沈盡情一本正經地說,“需要我派人送殿下回住地嗎?”

吳王捋捋眉毛,以便遮掩剛才會錯意的喜形於色。“不必勞……”

“那麼,”沈盡情心事重重,未等他說完,截斷話頭,“我還有公事要處理,這就向殿下跪安告辭。”

“哦,”郭瑀不無失落地回應,“你去忙吧,別太辛苦了。”

沈司言衝他笑一笑,在轉身的瞬間泛起愁容。

如何才能讓太皇太後悄沒聲地歸去呢?

半夢半醒的狀態下,沈盡情一路埋頭快步,不知不覺衝撞了花房雜役的隊伍。

“尚宮局的人橫得不得了,這走的是什麼步調啊?”為首者是花匠丁頡,他上下打量著姑娘的服飾,沒好氣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