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仁坐在椅子上默然不語,隻是傾聽,無論宇華這些話是表麵功夫還是出自真心,唐仁都不在乎。
宇華話鋒一轉道:“小夥子,宇氏是我一手創辦起來的,就像是我的一個孩子,看著他從繈褓到步履瞞珊再到茁壯成長,這其中的感情,有喜有怒、有哭有笑、有血有汗,就像是融進我身體裏的一部分,說句不怕你笑的話,就好比已經成了我這輩子也無法割舍的某個器官。”
“我能理解你對宇氏的感情。”唐仁輕聲說道,依舊泰然自若,絲毫沒有宇氏是因為他才分崩離析的不自在,他也不認為有什麼對不起宇家的,既是敵人,爭鋒相對本是理所應當。
宇華歎了口氣道:“我不怪你也不恨你,今天要你和我這個老頭子見一麵,一來是想找個人說說話,二來是想問問你,氣消了嗎?如果沒消,我這老頭子的脊梁還值幾個錢,親自給你斟茶陪罪,如何?”
聞言,唐仁的表情有些動容,擺手道:“宇老,這我可受不起,我說過了,事情都過去了,隻要宇峰不再不依不饒,我也不想再與宇家為敵,犯不著,也太無趣。”
“嗬嗬,好,有你這話,我就放心多了。”宇華欣慰的笑了笑:“人老了,放不下的東西反倒就越來越多了,總想為子孫多做點事情,免得到死的時候都還在遺憾與憂心,就怕自己走得不放心啊。”
沉凝了片刻,唐仁緩緩說道:“宇老,我知道你今天請我來是什麼意思,但我不會給你任何回應與承諾,我有我的立場。”
宇華好像早就知道唐仁會是這麼個態度,不急不怒不驕不躁道:“我們今天不談公事,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就陪我這個糟老頭子多坐一會兒,好久沒跟人好好聊天了。”
唐仁遲疑了一會兒,才輕輕點頭。
唐仁走進書房的時候是下午17點30分,他離開的時候是19點整,在書房的一個半小時內沒人知道他們說了什麼,唐仁走出書房的時候神色也很平和,出門時,他恰巧看到了宇有懷和宇峰父子兩。
唐仁隻是微微頓足了一下,什麼也沒說就大步離去,宇有懷則是善意的點頭示意,宇峰也沒了以往的跋扈與張狂,隻是默然的目送唐仁離去。
等唐仁乘車離開後,宇有懷父子兩才走進了宇華的書房,宇有懷道:“爸,唐仁表態了沒有?”
宇華坐在椅子上,心平氣和的看了兒子一眼,道:“有些事情,需要表態嗎?我們什麼也沒說,就是普通的聊天而已。”
宇有懷有些急了,什麼都沒談妥,那今天請唐仁來,豈不是沒有任何意義了?
宇華接著道:“有些話,是不用挑明了說的,唐仁今天會陪我這個老頭子坐了一個半小時,就足以證明很多東西,你隻管著手奪回宇氏掌控權的事情吧。”
“爺爺,唐仁真的願意倒戈向我們宇家?不會是他故意戲弄我們吧?要知道他和慕家一起偷了我們宇氏大半的股份,可是盟友。”宇峰有些不相信的說道。
看著孫子,宇華眼中有些黯然的歎了口氣,和剛才那個少年一比,兩者真是高下立判啊,宇華有些意興闌珊的解釋道:“唐仁一定不會幫助我們宇家,但他也不會再幫助慕家奪權了,否則他早在一個小時前就會離去。”
頓了頓,他感慨道:“唐仁這小夥子比你們想象的都要聰明,我好久都沒和一個後輩聊得這麼開心了,他終歸是心存善心,不願意把事情做得太絕,或許是對我這個老頭子心存憐憫吧。”
說罷,宇華的臉上有著一抹悲傷,擺擺手,把已經會意和不明所以的宇有懷父子趕了出去。
另一邊,唐仁隻讓宇家派出的車子把他送到一個離家不遠的公園就下車了,他獨自坐在公園的石凳上,看著公園內的百態,有大叔大媽們在那裏跳廣場舞,也有大人帶著小孩在那裏嬉鬧。
這樣的場景,往往都能讓人的心情變得平和下來,唐仁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很喜歡這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