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是淩晨兩點,從唐仁被抓進警局直至現在,滿打滿算也就一個多小時左右,街道上逐漸變得冷清,外麵開始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一行黑色的奔馳車不急不慢的行駛在街道中央,派頭十足,讓得偶爾經過的路人都不由側目。
“這次的事情麻煩你們了。”唐仁打破了車內的沉默,對吳天再次道謝,說實話,若不是這個吳天及時到來,他自己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或許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他真的會在那棟大樓裏上演一出全武行的戲碼吧,反正那份認罪書他是不會畫押的。
“談不上麻煩,小事一樁而已,都不用八爺親自出麵,我們這些跑腿的幾個電話就擺平的事兒。”吳天淡淡一笑,始終保持著一分風輕雲淡,對唐仁不抵觸也不巴結。
“但還是要謝謝你。”唐仁點點頭說道,在心中又把那所謂的八爺高看了一眼,看來在這片地頭上,還真是個數得上名號的狠人。
“沒什麼謝不謝的,都是人情債而已。”吳天微微轉頭,看向唐仁道:“隻不過說句心裏話,八爺的人情就用在了這樣的小事上,於情於理,都不值當。”他說得輕描淡寫。
唐仁表情一怔,旋即苦笑道:“這還是小事嗎?或許在你們這些大人物的眼中不值一提吧,可說實在話,再不求助的話,我怕我們就會被對方這一軍將死,首先,我無法脫身,畢竟那八人的確死在我手上,其次我兄弟父子的處境很危險,可能隨時遇難,我不敢拿這事去賭,也輸不起!打出那個電話,也是不得已為之。”
“看出來了,不然你們也不會是在這個時候才打那通電話。”吳天輕笑著,始終淡然。
唐仁猶豫著,似乎是在考慮著什麼,停頓了片刻後,才咬咬牙說道:“天哥,你看……這件事情在你們看來不大,是不是能別牽扯上趙大少的那個人情?你幫的是我,讓我來頂這個人情債行嗎?”
說出這樣的話,就連唐仁自己都覺得可笑,但他又不得不說,不是和趙克峰見外,實在是不想再虧欠太多太多了,他從趙克峰的隻字片語中能感覺到,趙克峰對這個人情債的重視,就這麼被他用出去了,唐仁心中委實愧疚。
他原先是真的不願意用這個人情的,他已經做好了和金牛幫死磕的準備,就算在大原脫層皮,也要靠自己的實力去擺平這件事情,可奈何,事態的發展瞬息萬變,最終還是發展到了這種不得已為之的地步。
聞言,吳天轉過那張俊朗麵孔,看向唐仁,嘴角竟掛著一種古怪的笑容,也不知是失笑還是哭笑不得,看著唐仁那誠摯的表情,他忽然覺得眼前這個少年很奇特,也很可愛。
怔了兩秒左右,他才搖搖頭道:“不行,有些事情開弓沒有回頭箭,江湖人行江湖事,對八爺而言,每一個人情都是一言九鼎重於泰山,既然用了,就得清了,因為從八爺嘴中吐出來的一口吐沫,在山西這塊地界上,都是一枚深紮地底三寸的鋼釘!”
頓了頓,吳天又道:“何況,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讓八爺欠人情或者說是欠八爺人情的。”
唐仁滿嘴苦澀,這話裏的意思他聽明白了,不就是說他的身份太低,連跟那八爺牽扯上半點關係的資格也沒有唄,你倒是想欠別人人情,可別人根本就沒把你放在眼裏啊。
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唐仁苦笑不已,這是上趕著自取其辱來了。不過他心中倒沒什麼不滿與怨念的,他怎麼說也混跡了這麼長時間,對那些身份尊卑差距的事故也看得通透,不是一個高度的人,別人憑什麼拿正眼瞧你?
想要和什麼樣的人對話,你就要站在一個什麼樣的高度,不求與之平等,至少得能伸手勾著吧?
吳天並沒有過多解釋什麼,車廂內再次陷入了沉默,吳天也沒有繼續開口的意思了,車隊漸行漸遠,不知不覺駛出了市區,沒有了那五光十色的華燈照耀與繁華景光,周圍相對黑暗,最終,車隊駛進了一處別墅區,在一棟三層別墅樓前停下。
唐仁滿心疑惑的跟著吳天走進別墅,大廳中,他赫然看到了幾個血淋淋的麻袋,麻袋裏麵鼓鼓,裝著的東西還在顫動,唐仁的眉頭深皺,裏麵裝的是人!
“糖糖!”正當唐仁想開口詢問的時候,突然一道驚喜的聲音從左側的偏廳中傳來,轉頭看去,就見一個穿著病號服、胖乎乎的人影坐在輪椅上被人推著過來,不是邱兵兵還能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