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哪個國家的貴族,都有個共同特點,那就是親戚多。
如果有人閑暇無事專門製作一張貴族譜係關係圖,就會愕然發現這種親戚關係,至少在歐洲,是不但貫穿古今,更是連接世界的。
有時候很難說清楚一個家族與另一個家族之間究竟是從哪一代開始就成為了姻親,更困難的是有時候根本分不清楚這些親戚是從哪一代就亂了輩分。
譬如喬安娜,做為短命的斐迪南的妻子,她是那不勒斯的王後,可隨著費迪南的死,如果她再婚應該已經沒有了對那不勒斯王位的訴求權力,但是這隻是從她破甲的角度這麼說而已。
如果從喬安娜自己來說,因為她本人也是阿拉貢後裔,所以又被稱為阿拉貢的喬安娜,論起輩分來她甚至還是比她大了幾歲的丈夫姑姑,這麼一來即便隻是她本人對那不勒斯王位提出宣稱,也是完全有這個正當權力的。
而這也是為什麼那麼多人對一個死了丈夫的寡婦依舊念念不忘的原因之一。
而這種貴圈略亂的關係,在整個意大利不但普遍,甚至被視為一個家族是否有著足夠傲人的曆史和能夠令人敬佩的地位的象征。
所以當康斯坦丁說與亞曆山大還是表親的時候,亞曆山大並不認為他說了假話,隻是這個表親究竟表出多遠,他就有點懷疑了。
而且就因為這樣親戚關係未免十分普遍,所以也就不那麼太受重視了,所以亞曆山大真正關心的是莫迪洛究竟給羅維雷家的信裏寫了些什麼。
見康斯坦丁並不介意,亞曆山大打來信封,先是看了看下麵莫迪洛的署名之後,他才開始認真看起了那封信。
對莫迪洛的筆跡亞曆山大並不熟悉,或者即便熟悉他也不認為自己有辨別真假的能力,不過從這份信上他倒是漸漸看出這應該的確是莫迪洛的真跡,因為在信裏莫迪洛特意提到了一兩件隻有他們兩人知道的事情,很顯然莫迪洛在信裏寫這些不是給羅維雷家看,而是為了讓他放心。
伯爵很謹慎,在信中沒有說任何可能引起旁人懷疑的話,除了說了幾件自己的事情,就是回憶兩個家族之間悠久的友誼和親戚關係嗎,這樣這種純粹聯絡感情的信件即便落在不相幹甚至是敵人的手中,要想從其中找到攻訐他們的理由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唯一可能會引起懷疑的,就是這兩家都多少與法國人有著某種關係,特別是羅維雷家,是有名的意奸帶路黨。
隻有在信的最後,莫迪洛用很殷勤的語氣向羅維雷家的人提到了他“那可憐的外甥”,說他因為種種原因一直漂流在外,這早成了自己妹妹喬治安妮的一塊心病。
好在終於把這個“可憐孩子”找到了,而他現在因為要幫著自己照顧一份很重要的生意前往羅馬,所以如果方便希望能得到在羅馬的羅維雷家表親們的幫助。
“所以我說,我們是表親,”康斯坦丁看著看完信後望著他的亞曆山大“讓我想想,好像這門親戚是從我母親那邊論起來的,她的一個堂兄弟似乎與你的舅舅是連襟,這是他的第一任妻子,至於第二任妻子娘家那邊似乎和我們兩家都有點遠,就不提了。”
亞曆山大很想大喊一聲,這都哪門子的表親啊。
不過他也知道,康斯坦丁這麼說的目的,隻是為了想讓明白,他們是“自己人”。
而且亞曆山大也能猜到,人家如此大費周章的說明這些關係,可不是真的隻為了認親來的。
“那麼,你這次幫伯爵做的生意,還算順利嗎?”康斯坦丁忽然問,他的目光也變得迥然有神起來。
亞曆山大略微恍悟的看著康斯坦丁,到了這時他已經了康斯坦丁真正關心的究竟是什麼。
很顯然莫迪洛對他這次往北方運糧並不真的放心,所以他才會給在羅馬的羅維雷家的人寫信,雖然他未必能猜到恰恰這時候朱利安諾·德拉·羅維雷本人和他兒子會忽然回到羅馬,但是很顯然隻要羅維雷家在羅馬城的其他族人收到那份信,也會來和亞曆山大聯係的。
“不順利,我正為這個事情發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