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隻是輕聲的歎息,一句話沒說,慢慢的顫抖著手,從他的衣服兜裏逃出來一張卷煙紙,摸出一小撮煙沫子慢慢的卷上,用火機點燃。煙頭的小火星隨著他的吞吐一閃一閃的,濃重的煙味撲鼻而來。看著老人苦悶的樣子,狼王也不好再責備他什麼:
“你下一步有什麼打算?就這麼一直忍受著?要不要我找你的兒子和兒媳婦好好談談?”
“有啥談的,家家都有難唱的曲,唉,我都習慣了。給你這個……”
老人從他手裏的小布包裏,拿出了一件已經洗的發白的衣服:
“你也不能總穿這個,嗬嗬,我兒子的這件衣服不要了,我看著也沒壞,扔掉了怪可惜的,就給你拿來了,嗬嗬,總被我給你的這個破衣服強,嗬嗬。”
看著老人手裏的衣服,再看看老人皺巴巴的手和泛著紅血絲的眼睛,狼王覺得鼻子酸酸的,一行水漬從腮邊劃過,他輕輕的舔了下,鹹中帶著一點苦澀。他知道,這個是淚水,一個活了數千年的狼今天終於品嚐到了淚水的滋味,可是那滋味真的不是很好。
“走,老爺子,我和你一起去找你的這不孝順的兒子兒媳婦好好說說去,我就不信了,難道兒子媳婦給老爹養老還沒天理了!”
“不去,我不去。”
老人努力的掙脫狼王的手,好像狼王要帶著他一起去做什麼可怕的事情,在拉扯中,狼王看到,老人的手臂上有這幾塊青紫,不用說也知道是什麼人在那裏留下的痕跡。
“我靠!”
鬆開拉著老人的手,重重的蹲到地上,心裏好像打翻了五味瓶,老人慈愛的用手摸著狼王的頭:
“沒啥可難受的,人啊,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是要承擔一些東西的,你還年輕,有什麼事情啊,還看的不透徹,真的沒啥,嗬嗬,那個什麼九的偽總統不是還說過嘛,沒有做過監獄的人生都不是完整的人生,嗬嗬,做監獄都能成為驕傲,何況我隻是受了一點氣呢,真沒啥,哈哈。”
老人樂觀的笑了笑,笑的他的胡子都一顫一顫的,可是從他的笑容中,狼王看到了一絲苦澀。一陣冷風從沒有玻璃的窗口吹進來,狼王不禁打了個冷戰。老人笑夠了,顫巍巍的站起身:
“走了,小夥子,我回去了,嗬嗬,來的時候,我看到在離這裏不遠的地方有一堆鐵絲,哈哈,我要是撿來能賣不少錢,嗬嗬,我怕你髒,所以沒撿,哈哈,我得趕緊去,晚了可就沒了,哈哈……”
看著老頭慢悠悠的身影,狼王感到了一陣淡淡的憂傷,窗口裏傳出來一首歌曲:
“總是向你索取,卻不曾說謝謝你,直到長大以後,才懂得你不容易。每次離開總是,裝做輕鬆的樣子。微笑著說回去吧,轉身淚濕眼底。多想和從前一樣,牽你溫暖手掌……”
狼王知道是筷子兄弟唱的父親,他深深的陷入到了哀傷的情緒中,無法自拔,歌聲還在延續,跳動的音符在他的耳邊回蕩……
“……托清風捎去安康,時光時光慢些吧不要再讓你再變老了,我願用我一切,換你歲月長留,一生要強的爸爸我能為你做些什麼,微不足道的關心收下吧,謝謝你做的一切雙手撐起我們的家,總是竭盡所有把最好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