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逸喘了口氣,心有餘悸地說道:“涵月姐,你膽子可真大。這艘船上的兵大多數都是祖約的部下,一個個凶狠囂張得緊,也根本不聽我爹的號令,你現在這麼冒冒失失地上船,一旦不慎被他們抓住,我可真沒辦法救你。”
“就那群土雞瓦犬,有什麼好怕的?”劉涵月滿不在乎地搖搖頭,隨即美目一挑,揶揄道:“再說這裏不是還有你嗎?以前,隻要老娘一遇到危險,你就風風火火馬上來當救火員,所以說老娘吉人自有天相,什麼都不用擔心。剛才為了能通知到你,我特意把那隻剝了皮的牛屍推進了水麵,讓它圍著船打轉好讓你及時看到。誰想你反應也忒慢了,搞了那麼久才來這兒尋老娘,害得我忍著咕咕叫的肚子,在那黴糟齷齪的鬼地方趴了一個多時辰,身上還沾了一層臭氣......諾,你聞聞,我都快變成臭鹹魚了。”
蘇逸順勢接過對方伸過來的一條玉臂,湊到鼻尖深深吸了一口,隨即雙目微閉露出陶醉麵孔:“涵月姐果然是月宮仙子,身上的仙氣仿佛瑤池花圃的萬年曼陀羅,即便是杏雨梨雲、出水芙蓉,也比不上涵月姐身上散發出來的空穀幽蘭。這不,原本最肮髒邋遢的船底,竟也因姐之故,帶上了水木清華的仙靈之氣。”
“喂,鬆開!別趁機占老娘便宜。”劉涵月猛一抽手,差點把蘇逸帶一跟頭。“好好一位正經小哥,優秀少年,什麼時候學會了登徒子的油腔滑調?你要喜歡聞那個......什麼水呀木呀的,就一輩子呆在剛才的船底好了,那裏既有爛木頭也有髒水,反正你那是豬鼻子不嫌臭,盡管去聞個飽。”
說完,劉涵月轉過身去來到桌子邊,拾起那柄插在桌上的餐刀,湊到嘴邊聞了聞。
“上麵有股濃烈的血腥氣。”劉涵月舉起匕首,美眸如電,緊緊盯著蘇逸說道:“看來你已經完全得手了。”
“得手了。”蘇逸上前一步,臉上顯現出一股情不自禁的得意。“祖渙那廝正在跟人打鬥之時,被我神不知鬼不覺地於腳下暗算了一把,然後趁他受傷無法動彈之際,用你給的這把匕首結果了他的性命。”
劉涵月娥眉微蹙,旋即用刀尖指了指上麵:“他老子沒查出來?”
“如果查出來了,我還能在此和你說話嗎?”蘇逸笑著反問,“涵月姐放心,我已經成功地移花接木,把罪魁禍首套在了宰相庾亮頭上。”
劉涵月把匕首放到眼前,眸子裏散發出兩道狠戾的凶光:“可惜不是我親手報的仇。祖渙這禽獸奸殺了我最要好的姐妹,老娘恨不得用這把匕首把他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她隨即又恢複了常態,將匕首插入腰間刀鞘,對蘇逸點點頭:“謝謝你冒著風險幫我報了仇。”
兩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片刻後,蘇逸似乎鼓足了勇氣,說道:“涵月姐,我知道你喜歡吃水煮羊肉,喝奶茶,所以無論何時何地,我都隨身帶著肥羊和鮮馬奶,為的是可以隨時招待你。經過這許多時日,我想你應該已經了解了我對你的......”
劉涵月不等他說完便打斷道:“看在你一直相助的份上,今天我就把來曆向你和盤托出。我想請你再幫姐一次,放了那個人。”
蘇逸一怔:“哪個人?”
“前兩天你在建康城貧衣坊的某間破屋中,不是抓了一個大個子嗎?姐這次來的任務就是將他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