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層艙房內,丁曉武手提一根從角落中找到的長矛,一邊來回踱步,一邊仔細傾聽著上方的動靜。耳聽得喊殺聲、慘叫聲和兵器碰撞聲絡繹不絕地傳來,他實在按捺不住激動的情緒,幾次想要衝上去助戰,卻全被玉容死死勸住。
“公子,你放一百個心吧。”玉容露出迷人的微笑,自信滿滿地說道:“我家涵月姐和她的師姐浣溪夫人武功超絕蓋世,對付那幾個小毛賊,可以說不費吹灰之力。公子無須牽腸掛肚,在這裏安心坐好等消息就行。”
“我又不是擔心她倆。”丁曉武嘟嘟嘴道,“我隻是覺得自己一個大男人,八尺高的漢子,卻讓兩個女人來保護,覺得......臉上實在掛不住。”
“這有什麼好難為情的?”玉容卻把小嘴一撇,有些不忿地說道,“公子平日裏不是最講那個什麼男女平等嗎?還說婦女能頂半邊天,誰說女子不如兒男?這些,夢瑤妹妹跟我在一起時經常提到的,還以此誇讚公子雅量高致,非比尋常俗輩。我也當公子真個是開明通達的君子,想不到卻也是嘴上說說哄哄人而已,骨子裏仍是個信奉男尊女卑的大男子主義者。”
聽到石夢瑤的名字,丁曉武再次感到了一陣悵茫。他轉頭瞧向玉容,忽然想起一事,忍不住好奇地盯著她左看右看。
玉容被他瞧得有些心裏發毛,粉臉刷的一下紅到了耳根子。
“公子,奴婢有什麼地方不對嗎?你為什麼要用這樣的眼神看人家?”玉容局促地問道。
丁曉武意識到失態,連忙輕咳一聲道:“我心中的確存著很多疑問,那個黃臉......那個你嘴裏的涵月姐跟那位夫人到底是什麼來頭?她倆為何要平白無故救我?還有,你口口聲聲說你是過去伺候我的丫鬟,為何又會認識那兩個來曆不明的女子?你們事事都瞞著我,到底又在掩飾些什麼?”
玉容被問得張口結舌,無言以對。丁曉武見她一副忐忑不安的樣子,心中更加疑竇叢生,正要再次開口追問,忽見艙門被人“咣”地一聲推開,一個滿身血汙、活像地府羅刹的黑衣蒙麵人大踏著腳步闖了進來。
那人虎虎地把手中兩把柳葉長刀往桌案上一擱,接著拉開掛在嘴角的蒙麵巾,頓時猶如春風送暖,宜人的麗色讓灰撲撲的房間立刻顯得蓬蓽生輝,就連她身上臉上那一條條橫七豎八交織錯落的斑斑血跡,望去也不再顯得猙獰可怖,反而如鮮豔錦簇的丹花紅葉,格外的嬌豔奪目。
那女子又摘下了頭套,下意識得搖了搖疲憊的頭頸,引得頭頂上那片猶如黑色瀑布般的美麗長發飄逸如飛,帶起了一根根光滑柔亮的烏絲,恍若晨曦初綻、絲影婆娑,令人不勝心馳神往。
女子秋波流轉,不經意地朝這邊瞅了瞅,突然柳眉倒豎,鳳目圓睜,隨即右手一揮,那把剛剛被放入鞘中的長刀瞬間又重新亮出了鋒刃。丁曉武心中一震,還未從遐想中驚醒,就覺脖頸一涼,森冷的冰刃已經貼了上來。
“小淫蟲看夠了沒有?”那女子厲聲嗬斥道,“沒想到你不但愛耍貧嘴,而且還暗藏著一顆淫心色膽,老娘讓你看了嗎?若再敢擺出這副色狼嘴臉,不三不四地色迷心竅,當心老娘廢了你這對招子,叫你一輩子再也看不見任何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