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衍卻是比丁曉武坦然多了,虱子多了不癢,瞎話說習慣了也就沒有了心理負擔。當下他又添油加醋向師父講述自己如何觸景生情,看到冬日荷塘的蕭索,聯想到夏日的繁盛,所以覺得不能因為一時破敗就對良辰美景失了信念,而治國理政,也應培養出一個良好心態,不驕不餒才是帝王應有的氣度。這份鞭辟入裏的肺腑之言說得吳先生深為感沛,連聲誇讚皇上多有進步,不負自己平日教誨。
“先生,朕今日完成了您布置的作業,接下來還有時辰還早,朕能不能向丁愛卿請教一些戰策兵法上的謀略規則?丁愛卿曾率領朝廷的仁義之師在長江上痛殲叛賊,出生入死,是朕的股肱之臣。”司馬衍見先生心情大好,趁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哦......作為一國之君,必須智勇雙全,不但要有文韜,更要有武略,皇上的請求自然無可厚非。”吳先生一邊說著,一邊轉頭瞧去,這才注意到旁邊還有個沒見過的陌生人,此人年歲不大,卻生的虎背熊腰英姿勃勃,倒是一員無上的猛將。當下他衝丁曉武點了點頭,說道:“這位就是陣斬韓晃的丁壯士吧,果然儀表不凡。閣下為朝廷舍命殺敵,盡忠保國,不愧為當世楷模。”
眾人正說著話,忽然聽到一句尖聲尖語的嗓子高叫道:“聖母皇太後娘娘駕到!”聲調就像洪鍾般拖得很長,幾乎十裏長街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眾人一聽之下,遽然驚起,慌忙列於兩邊,負手而立。隻見禦道上走過來一排數十人的龐大儀仗,隨後一座16人抬的大輦被緩緩放下,從上麵款款走下來一個風姿綽約的宮裝麗人,正是司馬衍的母親,正宮庾太後。
“微臣、奴才給太後娘娘請安。”丁曉武隨著眾人一起跪拜下來,口稱千歲。
庾太後一雙靚麗美豔的丹鳳眼沒去瞧別人,而是將目光直接鎖定在丁曉武身上,冷然說道:“丁壯士,哀家請你來宮中賞花,卻遍地尋覓不到,正在納悶之時,未想到丁壯士竟在宮中東遊西蕩,自說自話來到了這蝴蝶池邊,哀家還從未見過對皇宮如此熟門熟路的外人,是以感到非常訝然。”
丁曉武按照先前擬定的謊言,不卑不亢說道:“太後娘娘明鑒,微臣原先在前堂外廣場上等候公公來宣召,但忽然看到西苑影影綽綽,似有什麼鬼鬼祟祟的家夥在暗中窺探。微臣擔心是刺客想要圖謀不軌,情急之下來不及請聖旨,所以尾隨著那廝追蹤到了後庭,未料到最後發覺那廝不過是一隻宮裏養的黃犬,而微臣誤打誤撞竟跟到了這池水旁邊,撞見陛下在此吟詩作文。微臣不敢藏頭露尾,因此才出來拜見。”
“是的是的。”司馬衍也跟著點頭幫腔道:“方才朕在池邊,看到丁愛卿誤尋到這邊來,故而相見。”
皇太後確實派了人監視丁曉武,但後來那跟蹤者被貴安在小徑中快速地四處竄跑給擺脫了,最終沒能再覓到丁曉武的行蹤。直到後來他在小皇帝麵前出現,才有一名禦侍太監趕快前去稟報,但已經耽誤了很長時間。
庾太後對此心知肚明,她見丁曉武沒有點破,以為對方在皇帝麵前給自己留麵子,既然人家肯退一步,自己也不能苦苦進逼。當下沉吟片刻後,她輕咳一聲,緩緩開口道:“今日乃是小寒,哀家見宮中臘梅花正開得繁茂,因此特請丁壯士來品梅賞花,以示恩寵,沒想到宮中人等雜亂無章,壯士來此做客,卻無人引路,導致安排失當,出了很多差池,這是哀家治理無方,卻讓丁壯士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