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謝娘子。”老黃滿臉愧疚之色,歎道:“阿籮,真是難為你了。我真不是個東西,生在福中不知福,明明家有賢妻,還跑外麵包什麼二奶。到今日方知,有妻如此夫複何求?我老黃實在糊塗不知輕重。”
他話音還沒落下,卻聽“咚”的一聲震響,當場嚇了一跳。原來是那個端粥的女仆把鍋子虎虎地放在了地上,手重了些,故而聲音也大了些,但卻不知是什麼人如何得罪了她。
周茗煙雙目一寒,向那女仆上下打量起來,見她身上係著圍裙,腦袋上還包著嚴實的頭巾,看不清麵容。但這並不奇怪,此處是軍營,本來就不準女人隨便進入。因為沒有戰事,所以規矩鬆了些,允許女子仆役進入營中幫忙炊事做飯,但仍要帶上遮臉的頭套,不許輕易露出麵孔。
那名女仆見周茗煙注視自己,似乎感到有些緊張,趕快轉過身離去。旁邊宋芷籮已從鍋中舀了一碗香噴噴的肉粥,遞給老黃,柔聲道:“阿四,快點趁熱吃了吧。”
老黃卻推脫道:“娘子費心,這碗粥理應你先喝,我自己再盛一碗。”說著,他又拿起一個空碗,用調羹往鍋中舀粥。
“哎呀,都多年夫妻了,還讓來讓去假客氣什麼?”宋芷籮細聲埋怨一句,抽了一對筷子,端起碗來就要喝。
突然間,一隻粗壯的肥手猛然揮了過來,把宋芷籮手中的粥碗一下子打翻在地,隨即摔得粉碎,粥湯也撒得到處都是。
“茗煙,你......這是幹什麼?”宋芷籮一看扣翻碗的竟是周茗煙,心中頓時大惑不解,口中也跟著埋怨起來。
但她話未說完,一雙丹鳳細眼便瞪得老大,隻見地上濺出的那些粥湯竟然“絲絲”冒出了一大堆氣泡,仿佛加了蘇打水的啤酒,泡沫不斷破裂,向空中噴湧著片片白汽。
周茗煙踏前一步,把頭上的銀簪子杵到地上的殘粥中,瞬息之間,那白色銀簪變得比墨汁還有漆黑。
“粥裏有劇毒!”宋芷籮大驚失色,“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個就要問她了。”周茗煙冷笑一聲,隨即指向前麵那個正撒腿逃跑的女仆,對著周圍來往的兵丁叫道:“那個小妮子要下毒害人,攔住她,大夥趕快把她擒住。”
那女仆慌裏慌張地向轅門處逃去,沒跑幾步便被幾名手執長矛的士兵給逼了回來。她轉身又想往其他地方逃,周茗煙手疾眼快,早已堵住了去路,將那女仆抓了個正著。
“怎麼回事?”聞聽到訊息的丁曉武和楊忠等人也奔了過來,看到周茗煙正強按著一個青年女仆,把她死死壓住,都大惑不解,齊聲問道:“茗煙姐,你幹什麼?”
周茗煙發出一聲冷笑,旋即把那女仆的頭套快速一掀,頓時顯露出一頭瀑布般的黑色秀發,以及一張秀氣恬美的麵龐。
眾人看這漂亮女子的模樣甚是陌生,正大惑不解之際,忽然聽到那黃阿四脫口叫道:“春香,你怎麼跑到這裏來了?”
他這一嚷嚷,眾人方才明白,敢情這年輕女子就是老黃的姘頭小三。
黎春香衝著老黃嘿嘿冷笑,怒罵道:“姓黃的,你昨日口口聲聲答應娶老娘為妻,然後便跑到這裏來告密,背叛家主。枉你身為一個爺們,卻是心口不一兩麵三刀。老娘真是瞎了狗眼,怎麼當初竟看上你這麼個卑鄙無恥、豬狗不如的東西?今天老娘就是要豁出去下狠手,送你們這對狗男女上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