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之下,城市原有的格局漸趨模糊,謹此時分,城市西邊劃歸天堂。
靜夜音樂台
這個城市變得越來越擁擠了,越來越喧雜,越來越汙濁,也越來越繁華與發達……
見義勇為者被媒體反複炒作,卻不及一位偶像級明星熱銷。為死者精心標榜的種種榮譽,能否真正打動生者?
長篇累牘的新聞訃告一位權貴的死亡,關注者甚少,而一位用娛樂小品贏得民眾的演藝家仙逝,卻牽動了民眾自發的歎惋和哀悼,一時間傳媒竟相報道。
人們終日為了生計忙碌和奔波,在鮮有的閑暇中,除了模擬星級唱腔縱歌一曲,究竟還能如何自我調節煩躁的情緒?
在這個許多人辛苦於生存的城市,越來越多的人需要傾訴和聆聽。
渴望的人、彷徨的人、無眠的人,把耳朵豎成聆聽的模樣。
萬籟俱寂的黑夜蔓延開來,猶如無邊延伸的原始森林。
為無眠者失眠的你,撩開黑夜的麵紗,播灑陽光雨露,吹送芳菲的輕風,點撒清脆的鳥鳴,所有與生命相關的景象循序播映於聆聽者的腦海。
在心靈的星係裏,你就是那顆閃耀光輝的太陽,癡引無數行星循你不知疲倦地旋轉。
以天空的深度思念遠方愛人,傾訴的語言如雨絲灑落,祝福的聲音圍繞孤獨愛人,如水傍依魚兒的呼吸。
心靈之波被遙遠地接收,在愛人生活的那座城市,在某個靜謐的時辰,在眾多關注的聆聽中,通知他:想他想成一段悠揚的旋律,飄舞於寒冷的夜空裏……
酒店大堂飄蕩的琴聲
昂貴的食品和服務,在星級價位引導高消費。那架穩重的黑色鋼琴坐在富麗堂皇的台麵上,連同那個長發披肩而略帶憂鬱的女孩,據說都從一所藝術學院搬遷而來。
清高的琴聲在象牙塔裏聞風而動,又在華美的金屋裏,披上令人暈眩的影衣,邂逅休閑的旅人。
飄渺的音響彌漫酒店大堂,細細品味異國咖啡美酒,登臨大雅的境界。
在紙醉金迷的人群中,哪位再會因由一支殷憂的曲調而心生感動?在半醉半醒之間,今宵或明日如何分辨?
無價的藝術終以明碼實價的形式推出,高檔消費提升精神素質,飄逸的琴聲匹配高雅的情調,撫摸光滑的玻璃與地麵。每小時八十元的酬薪滿足了不同層次、不同階段的需求。
在酒店大堂飄蕩的琴聲,是一眼從清涼的山林裏流淌出來的清泉,過濾世俗的風塵。在彩色杯盞頻頻交錯之際,溫馨的音樂猶如輕風,拂過一種炎涼的世態。
在風雨飄搖時節,苦心經營者傾力營造一種清純的意境。坐在大堂圈椅上的欣賞者,透過寬大的落地窗以靜觀動,在熙熙攘攘的街流上,試問為生計奔波的人們,趕赴何方?
夜生活
在夜的深處,一群不回家的人圍著微弱的燈火取暖,他們睜大熬夜的瞳孔,興奮地閱讀夜景,想把那些習慣在黑夜裏滋生的花蕾,閱讀到開放。
粉飾的笑顏粉飾了羞怯的內心,眼淚滑過豔抹的脂粉,殷憂留痕。追隨舞曲奔波,青春歲月被分割成多少沉迷的夜晚,廉價出售?
在城市另外的一些角落,卻有一些癡情的守望者愛上他們。
在這個感官日漸遲鈍的年代,眼淚已經不足以證實悲傷,甜言蜜語也不再是愛情的專利。
燈紅酒綠讓輕歌慢舞者披上暈眩的影衣,這樣一群在深夜夢遊的人,何時回家?
定然是銀河流落人間,一條燈火通明的步行街,從黃昏開始,一直走進子夜時分。
月色均勻塗抹休閑的表情,露天的燈照明輕鬆的氛圍。純正的音樂從鄉間散步歸來,簡單的桌椅圍坐茶香酒興。閑談未盡,清風洗滌杯盞,酒醉者清醒,清醒者入夢。
各色人等無須分辨,深淺的知音通過情景交流逾越語言的藩籬。
一段溫暖的時光在此聚會,被遺忘的邀約,被耽擱的風險,都在此時找到充分的緣由。
傾投的歌聲自彈自唱,拉近漂泊的距離,沒有耀眼的鎂光,沒有盛情的簇擁,掌聲也因陶醉的欣賞而被忽略。
抖落風塵,多情少年用溫柔熱烈的目光包裝夢中情人,終有一束玫瑰的清香稀釋漸趨渾濁的深夜。
大街上遛狗的女子
閑散的時間像懶洋洋的陽光一樣灑滿大街,一個妙齡少女徜徉的腳步踏碎昨夜的憂傷。
她手牽的一隻精致小狗,是哪個情人送給的昂貴禮物?嬌寵與嬌寵相伴,填補忙碌的奔波外——寂寞的虛空。
大街上遛狗的女子在哪個暈眩的夜市,用純情兌換了美酒?瘋狂的搖滾樂震碎夜光的酒杯,七彩的燈影泛濫沉醉的舞池,旋轉的音樂旋轉成斑斕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