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景民之死掀起了軒然大波。
一位燦爛到極點的學者,在他聲望如日中天的時候,突然由太陽變成了一顆流星,命運的旅程就此戛然而止。
韓景民有助手、有知交好友、有得意門生,在此關頭,紛紛站出來悲憤地譴責這名喪盡天良的凶手:“這斷送了國人的希望!”
他們在電視上、電台上、報紙媒體上如是說,然後開始聚攏在一起討論接下來該怎麼辦。
韓派在民間聲譽眷隆,韓景民原本已經在籌劃正式建立學術組織,為國人在未來的出路多提供一份選擇。——學術組織的結構、資金來源、人員委派、物資購買甚至媒體通告等等都已經完全確定下來了。
但是現在這個人死掉了。
韓派的骨幹人員聚在一起鬥誌昂揚:“沒有人能將我們擊倒,沒有人!”
但是很快就出現了分歧,追查凶手、質問當地安全機構、韓派組建這些都是擺在了眼前的事情,何者為重、何者為輕?以及大家都沒有說,但是心中最看重的事情。——接下來誰坐韓景民的位置。
“必須先追查凶手!”張福生是韓景民的好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此時雙眼通紅,憤怒得仿佛一隻咆哮的獅子,“不管你們想做些什麼,但是第一步就是要將凶手抓到。”他和韓景民相交多年,情同手足,本人也是一位以性情剛烈著稱的學術大家,在韓派思想處於萌芽階段就有著許多重大的建議,可以說韓派的思想中有一半是來源於他。他是官宦世家出身,對於韓派的發展其實倒不是太多關心,隻有老友的橫遭不測讓人幾欲發狂。
“凶手當然要抓,但是如果抓不到怎麼辦?就這麼一直等下去?我們應該一邊追查凶手的線索,一邊繼承先生的遺誌,將其沒有完成的路走下去,完成他的心願。”韓景民的助手李雲多年來一直負責學稿整理和新聞發布,每當韓景民有所心得也總會在第一時間和這名助手進行討論,而對外公開的部分大多都是由他來負責。某種程度上來說,類似於韓派的秘書長和形象代言的角色。韓景民死了,李雲這種仰賴他程度極高的人就岌岌可危,自然想要爭取一下,他手上還有部分韓景民未公開的文稿,這些東西都是自己整理的,別人甚至都沒有聽說過,隨著時間流逝,價值必然越來越低,此時不能夠經常出現在公眾麵前突出自己的重要地位,那麼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坐在會議桌另一側的幾名年輕人相互偷偷交流著眼神,然後一名大概是推舉出來的年輕人開口道:“老師遭遇意外,我們做學生的十分悲痛,但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應該還是將機構組建起來。”得益於韓派的影響力,這幾名韓景民的得意弟子背後都有人大筆投資,但是現在老師死了,如果沒有接下來的機構撐腰的話,那些財閥才不會管你抓沒抓到凶手,——他們隻關心有沒有投資的價值。
何夕手段血腥,但是眼光確實極準。
沒有了韓景民的韓派,很快分裂成幾個小派別,雖然都高舉著韓景民接班人的大旗,但是私下裏卻是為了這塊遺留下來的大蛋糕互相攻訐,小動作不斷,而韓派在民間的大批支持者也是拔劍四顧心茫然,不知道何去何從。
曾經轟轟烈烈的韓派就這麼倒下了,散成了一地的碎渣。
南京的某家不起眼的辦公樓裏,聚集著蠟筆的骨幹正在開會。
“如何?”何夕得意地說道,他的麵前散亂的堆放著大疊的報紙、光盤,以及一份資料彙總。
今天是韓景民死後一周,蠟筆領袖元朔將手下得力幹將匆匆自全國各地召回,為的就是討論一下以後的發展,以及對何夕的處理。
但是事態變化之快實在讓人始料不及,當地處四川的嵐處理完手頭事務趕回來的時候,韓派居然就已經垮了。雖然對外宣傳的時候這些韓景民的門派弟子已經盡量統一了口徑,做出精誠團結的態勢,但這種把戲隻能騙騙無知婦孺,對於在座的精英們來說:多名發言人在不同場合出現,以及說話內容上的微妙用詞不同就能夠敏銳地辨析出結果:韓派已不足為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