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拍電影是個很無趣的過程,每一個鏡頭中的24幀畫麵,可能都是經過多次拆分、剪輯之後,才得以呈現在觀眾麵前的。在製作的過程中,絲毫沒有半點觀影時的緊張、刺激、快樂、鬱悶的情緒出現,一切都是簡單到樸實無華的工作,就如同辦公室中的文員、流水線上的工人一樣的,已經對自己的工作無比熟練,熟練到沒有任何激情的工人。
演員的情況要例外一些,但也僅限於某些特定鏡頭,演員沉浸其中,情緒會有些許的失控,不過這也是為時極短的。
迪迪一聲命令,拍攝繼續進行,姑娘們在德斯佳老師的要求下,在籃球館中做著體力訓練,片刻的功夫,艾米麗就有些受不了了,實際上,以艾米麗本人的體能,完成這些運動當然不是問題,但她扮演的角色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有道具人員取過一個噴壺,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噗噗噗的噴了幾下,晶瑩的水珠掛在額頭、眉間,在鏡頭下,造成大汗淋漓的感覺,道具退開,迪迪突然吹了個口哨,周圍響起一片大笑聲。
艾米麗粉麵羞紅,惡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先生?”
“對不起,開個玩笑,我們繼續。”
艾米麗原地趴下,做著伏地挺身的動作,一等迪迪喊一聲開始,姑娘費力的坐好,隨即爬起來,劇烈的喘息幾聲,尖叫道:“這簡直是狗屎!我們什麼都沒有做錯!”
迪迪擺擺手,叫停了這段表演,轉過頭和巴特勒商量道:“我想讓她保持這種情緒,一個鏡頭拉下來,可以嗎?”
巴特勒看看艾米麗因為怒吼而漲紅的臉,無聲的點點頭,他也覺得,若是把這段戲拆分開來,很難保證演員情緒的統一:“我和傑克安排一下,請等一等。”
迪迪立刻點頭,向眾女說道:“我們等一下,艾米麗?等一會兒我們再來一次,這回,爭取一個鏡頭完成它。你先休息一下,醞釀一下情緒,爭取一條過。”
艾米麗眼睛一亮,一條過不但是考驗,更是機會,她原本還在琢磨,如何讓自己始終處於這種爆發的狀態下呢。要是能有一個長鏡頭,那就再好不過了。
片刻的功夫,巴特勒和他的助手傑克以及其他的幾個攝影助理便完成了計劃,軌道車架設在艾米麗和若絲之間的區域,上麵安裝了兩台攝影機,分別對準二人;最後一套攝影機則麵向其他演員,準備記錄她們的表演。
艾米麗退後幾步,若絲則把玩著手中的哨子,一邊來回走動,一邊輕佻的說道:“加油,哈根森小姐、加油,不然你就不能去參加舞會嘍?”
“法克魷!”艾米麗終於忍不住,怒罵了起來。一句國罵出口,周圍人一片愕然,所有姑娘都是以手掩口,不可思議的望向艾米麗,其間更有驚呼聲此起彼伏的響起,顯然,都沒有料到她敢於辱罵老師?
若絲臉色一變,疾行數步:“你說什麼?”
艾米麗眼神閃爍了一下,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你……這是虐待兒童……”
“我問你剛才在說什麼?”若絲厲聲喝道。
“我才不會因為嘉莉?懷特來例假而受罰了!”艾米麗淩厲的瞪著若絲,罵道:“連那是什麼玩意都不知道也太蠢了吧?”
“你被停課了!”若絲也真的急了,身為老師,被學生罵‘法克魷’,不但個人臉麵上無法承受,就是教師的尊嚴,也絕不能接受!“你也別想參加舞會了,更別再來我的課了,滾,快滾!”
“不!”
“不?”
“對,不!”艾米麗咆哮起來:“我們為什麼要受這樣的懲罰?這不公平!”
“再見,克麗絲,其他人繼續!”
“你們會因為脫水而死的。”艾米麗卻不肯就此退縮,繼續鼓動同學:“海蒂,和我一起?我知道你有心髒病,接受這樣的懲罰,你會死的!和我一起?隻要我們團結起來,她不敢把我們大家怎麼樣的。他們不可能讓我們所有人都不參加舞會的,對不對?那就沒有什麼舞會可言了!”
“…………”
“蘇?是不是?你和我是一路的,對不對?”
麥隆左右看看,仿佛有些拿不定主意,給艾米麗拉著胳膊行了兩步,終於又抽回了手臂:“閉嘴吧,克麗絲,閉嘴吧。”
艾米麗終於知道,自己的力量根本不足以頡頏德斯佳,她以為她在小團體中的威望、名聲,在麵對德斯佳的時候,根本不值一提:“這事沒完,你聽見了嗎?這事沒完!”
“好!”迪迪喝了一聲彩,籃球館中有掌聲響起,艾米麗已經走出了鏡頭之外,聽見掌聲,霍然止步,再回過頭來,眼睛中仿佛有星光閃動!
艾米麗的表演讓迪迪大感意外,反倒是他寄予厚望的麥隆,卻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當然,這和人設有關,很多時候,像克麗絲這樣的惡女,更有可供挖掘的空間;麥隆扮演的蘇,則差上一些。不過這沒有關係,拍攝才剛剛開始呢,而且,扮演女主角嘉莉的查莉,還沒有出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