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梓辰竟然信了,她將他拖進附近的私人診所裏簡單的急救,又租了賓館照料他到康複,那個男人最後也實現了他的承諾。
他的手下推著輪椅來接他時,丁梓辰才知道他是西南地區首屈一指的黑道頭目,魏千帆。前些日子做交易的時候不慎遭到了暗算。他在手下的攙扶下坐上了輪椅,盡管他已經殘廢,舉手投足間仍然是霸氣十足。他回頭問丁梓辰“你想要什麼?”
“我想成為你。”丁梓辰淡然的腔調讓那個男人瞬間睜大了眼睛,許久,他笑了笑“如你所願。”
從此之後,丁梓辰便跟隨魏千帆開始她走上黑道的路途。一開始沒有人服她,她畢竟隻是一個剛入道的人,而且還是一個女的,卻得到了他們老大的看重而站在他們老大的身邊。
但是沒過多久,這些人真的服了她。
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拚命的人,每次有事都是她衝在前麵,卻不是魯莽,她總是極少受傷卻將對方打得落花流水。他們從來沒見過這麼能忍的人,她凡是受傷便是極重的,鮮血淋漓卻從來不吭一聲,她說疼痛會讓自己更加清醒,更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三年內,她端了本幫敵人的老巢,將對方老大搞得身體全部殘廢卻還留著命在,她熟悉警察的路子,三年來從來沒中過警察的招。她總是有驚人的能力化險為夷,甚至很多魏千帆都覺得該放棄了的貨或者地皮,她都能在第二天穩穩地交上來。
漸漸地,人心所向,韓千帆便移民國外頤養天年去了,將這麼多年他的全部都交給了丁梓辰,還有那枚象征著地位的戒指。
臨走的時候他說“等你報了你的仇就收手吧,這條路終究不是女孩子該走的。”
丁梓辰點了點頭“謝謝魏哥,有生再見。”
那時候她的身後黑壓壓的站了一大群人,如今那人數更是有增無減,可這些都是她怎樣換來的?
沐藍看著丁梓辰手背上的疤痕,她知道她身上的疤痕隻會更多。“為什麼?非要這麼做?”沐藍哽咽出聲。
丁梓辰伸手擦了擦沐藍的淚水“愛哭鬼,這世間哪有那麼多為什麼?若不能殺了鐵子,我這輩子都活在陰影裏麼?別天真的以為世界上有公平的存在,也不要安慰我鐵子他早晚有一天會被抓住的,沒有人能逍遙法外之類的,我不相信他們。”丁梓辰笑了笑“我隻相信自己,而我現在選擇的道路終點隻有一個,那就是親手殺了鐵子。”
瞬間丁梓辰的眼神像冰一樣刺穿了沐藍想要勸慰她的千言萬語,沐藍扯了扯嘴角卻沒說出話來。
丁梓辰拍了拍她的頭“傻瓜,這麼多年,我一直在看著你,可是我卻不能出現在你麵前,高處不勝寒,我站得越高,身邊的危險越多。我不能讓你再像七年前一樣因為我而處於危險的境地,我不能讓別人知道我的軟肋,沐藍。”
沐藍安靜的聽著,淚水卻不聽話的流的越來越歡快,她伸出雙手捂住眼睛,在一片黑暗中終於哭出聲來。
和上次被丁梓辰騙一樣,她以為丁梓辰是無情的,所以她也倔強的不去理會,不去翻動心中那柔軟的一角。可如今真相曆曆在目,她還是沒能忍住滂沱的眼淚。
像是很多年前兩人總是肩並肩一起回家一樣,總有一個人要先說再見。在很多年後真的再見的時候,卻早已物是人非。每個人都在變,丁梓辰已經強大到如此卻隻會默默地關注她,而她更是將自己的心層層武裝封閉了很久,久到她已經不會再愛誰了。
可是在丁梓辰麵前,她那麼容易就丟盔棄甲,泣不成聲。
丁梓辰伸手輕輕拍著沐藍的後背,一下一下溫柔的拍著,這些年的血雨腥風她眉毛都不皺一下的闖了過來,他們都以為她一個小小的女子有著多麼大的雄心,可是隻有她自己明白,等到她殺了鐵子,這條路便也是走到了盡頭,也到了收手的時候,因為還有沐藍在,那是她不能不管的生命裏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