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王進和李柱子被直接從臨時住所帶到了軍營,靈州軍在保靜的營地建在城外,無數帳篷鱗次櫛比的在空曠的校場上排列開來,以王進現代人的眼光看,充滿了對稱的美感。
王周並沒有給他們任何特殊照顧,軍隊之中以實力說話,特別是在五代這個時候,自身毫無本事,又沒有軍功,想身居高位無異於癡人說夢。
軍隊要出動了,這是王進靠近軍營的第一想法。軍中各個帳篷之前都亂糟糟的站滿了人,一隊士兵押運著裝滿銅錢的大車在各個帳篷前發放,大兵們喜笑開顏,手中抓著嶄新的銅錢大聲的討論著。
“節帥縣尊待我們兄弟不薄,這次打黨項人開拔銀發了一貫錢,拿回家給秀兒,省著點,也能用個三五月。在待某殺幾個黨項蠻夷,賞錢還能置辦些田產,哈哈哈!”
爽朗的笑聲隔著老遠便能聽見,王進不由的抬頭望去,一個身著皮甲的粗壯的漢子手中拿著那銅錢,正在眉飛色舞的與身旁的同袍們說著什麼,臉上盡是喜悅,周邊不時傳來陣陣大笑,聽的王進也有些動容。
那大漢年紀不小,粗糙的臉上滿是風霜,一條猙獰的傷疤從額頭連接到耳朵,淩厲的眼神不時的四處張望,一舉一動都展現出一個沙場老兵的煞氣。
他的身邊聚攏著十來個年輕的士兵,大多都是半大孩子,也有兩鬢微霜的中年人。
“陳什將,我趙二上了沙場也要殺幾個黨項人給我這口刀見見血,省得老有人說我是個雛。我除了沒碰過女人,哪裏都不是雛!”
年輕人神情激動,邊說邊揮舞著手臂,上陣殺敵的心很是迫切。
不過,他的這番慷慨陳詞換來的卻是哄笑,大家都樂嗬嗬的看著身體激動的發抖大紅臉的後生。
“我說二郎,你小子都十六了連個女人都沒碰過,也虧你說的出口。哥哥我十二那年就跟隔壁村蘭香鑽了草垛子,嘿嘿,蘭香來年就給我生了個大胖小子。我很你說,女人那滋味,嘖嘖,妙不可言啊!”
剛說完就有人大叫道:“周賴子你個老不休又說這破事,那蘭香胖的跟豬一樣,也就你能下的去嘴,兄弟我是沒這個本事。我說二郎,周賴子這種貨色能教你什麼好,他肯定是想把他婆娘的妹子說給你,那小娘我可是見過,就比她姐姐瘦二兩,哈哈哈!”
周賴子似乎被人揭了短,還掉起了書袋子,吹胡子瞪眼的指著說話那人:“你,你怎能憑空辱人清白,我那小姨子可是還沒有出閣的小娘。”
“得了吧。二郎,哥哥帶你去逛窯子,那窯姐的身子白的跟頭羊似的,胸脯摸起來滑不溜手。嘿嘿,那幫娘們可最喜歡你這種俊俏後生,說不定完事還給你幾十文喜錢。”
一幫軍中渾漢子精力無處發泄,開著各種淫誨段子都青頭嫩臉的趙二郎開心,連李柱子都笑咧了嘴。其他人更是大聲起哄,連王進一行人站在跟前都渾然不覺。
陳什將卻發現了有陌生人來了跟前,很是不滿的望了王進跟李柱子一眼。雖然隻是普通的一眼,卻充滿著威壓,看得王進心中也是一震。
領二人前來的傳令兵可沒功夫與這幫粗人扯閑篇,受了節帥之令,可是要快快回去複命的。
“奉縣尊命,任王進為右營甲隊隊副,李柱子為正兵,編入右營甲隊,陳什將,你安排一下吧。”
這邊剛說完,整個右營甲隊就炸了鍋,王進並無軍功,上來就壓了除了陳什將以外所有人一頭,大家升官都是憑敵人腦袋,憑什麼他王進一來就是隊副?
眾人都是一副憤怒的樣子,特別是周賴子,不是傳令兵在這,幾乎要罵娘了。右營甲隊一直沒有副隊,因為他們的編製一直沒有滿,而周賴子的資格最老,最有可能提拔為隊副,被一個年輕的跟趙二一樣的後生壓了一頭,他無論如何也想不通!
這裏就要說一下五代的軍製了,隊副可以說是五代中最小的軍官了,五代軍製沿襲唐朝,又跟唐朝有些不同。
五代戰亂頻繁,現有軍隊的編製就是上陣時候的編製,軍隊的編製就是戰鬥編製。100人為1個“都”,都有“都頭”;5都組編為1個“營”(500人),營有“指揮”;5營即組編為1個“軍”(2500人),軍有“都指揮使”或“都虞候”,或直接稱“軍主”;10個軍編為1“廂”(25000人上下,從戰鬥中的左、右兩翼發展而來),廂有“都指揮使”,或直接稱“廂主”;左、右兩廂編成一個戰略方向的總兵力,一般大約為50000人上下,由皇帝派出的節度使統帥。
而五隊編為一都,一隊的大概人數為十人左右,也不是確定就是十人。周賴子等到來傳令的兵士離開,立刻就對王進怒目而視,一副要把王進生吞活剝的架勢。陳什將也不阻攔,他對與這種節帥直接任命的隊副沒有什麼好感,所以冷眼看著周賴子在那邊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