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誰最先動的手,葉楚青隻聽見不遠處有蠻子突然發出一聲戛然而止的驚呼,便知道這場夜幕中的複仇已經拉開了血的序幕。
葉楚青腰腹一沉,雙腳用力一蹬,身體幾乎與地麵平行著便竄了出去,靠得最近的一個蠻子隻聽見背後一陣風動,還未回頭,葉楚青的刀便已從後背到前胸貫通而出,殷紅的血順著刀身如小溪一樣淌了下來,卻連痛都叫不出聲來,隻因口鼻也早已被葉楚青一掌捂住,沒幾下便掙紮不起來,軟綿綿地倒了下去,卻也不知道是傷重而死還是窒息而亡。
“一個!”葉楚青一邊在在心裏默念,一邊繼續往下一個渾然而不知情的蠻子撲了過去,刀被他用雙臂掩護在胸前,遮擋住明晃晃的刀身,以免被月光或火光照到,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第二個倒黴鬼死得比第一個倒是要痛快一些,葉楚青從他身邊掠過的時候,他正要抬手去揉一揉不斷打架的眼皮,然而手一伸卻碰不到自己的眼睛在哪裏,隻聽“咚咚”兩聲響,頭顱已經跌落在地上,順著葉楚青毫不停留的腳步往前滾了好一段路程。
“兩個!”葉楚青輕輕念出聲來,殺人的欲望就像熱油一般澆在了胸中的那團火焰上,恨不得能在這狹窄的城頭騎上一匹快馬,揮舞著馬刀收割一個又一個的頭顱。
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一個又一個的蠻子如同草芥一般倒在了自己的刀下,葉楚青心中大呼暢快,連日來逃亡的恐懼與緊張感隨著這一邊倒的殺戮被淋漓至盡地宣泄著。
眼角餘光中,葉楚青見其他楚兵也戰果非凡,隻在半柱香不到的時間,正片城頭已經被清理幹淨,甚至連一個逃掉的蠻子也沒有,盡數死在楚軍的突襲之下!
也難怪,任誰也想不到剛剛被整城屠戮幹淨的楚軍還有這樣的攻擊力量,尤其是這幾乎與蠻軍進攻時一模一樣的夜襲方式,隻怕以這些普通蠻軍士兵的頭腦,想一輩子也想不出“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計策來。
城頭蠻兵的火把還沒滅,馬季迅速帶著幾個精壯的楚兵換上了蠻兵的衣服,在左臂綁了塊黑色布條以便友軍區分,遂大模大樣在城頭走動了起來,遠遠看上去,城頭上的情景與襲擊之前似乎並無二致。
而此時,葉楚青等人已經在燕除非的帶領下,悄無聲息地摸向了城中糧倉!
按照燕除非預先設計的路線,葉楚青一行二十餘人堪堪繞開了沿途所有的巡邏隊與哨崗,同時看來蠻軍進入城中後也的確是托大,幾乎全都按照楚軍此前的布置安排城防,讓葉楚青一邊慶幸自己的好運一邊偷偷冒著冷汗。
到達糧倉外圍不足兩百米處,燕除非一個手勢,眾楚軍士兵連忙散成一條線,躬身伏地,等候著突擊的命令。葉楚青匍匐到燕除非身邊,悄聲問道:“如何,幾時進攻?”
“莫慌,”燕除非眼睛一動不動望著糧倉外巡邏的蠻軍火把,“看樣子蠻子在這至少布置了百八十人,我們人數太少,貿然衝上去無異於自殺,還須等候時機。”
“隻怕馬季兄弟他們等不了多久,一旦被發現,他們那孤零零幾個人隻有被碎屍萬段的份兒了!”葉楚青也順著燕除非的目光望過去,巡邏的蠻兵隊伍交叉錯落,看來對糧倉的重視是所有軍隊都一樣的。
“不行,必須按計行事,你為我們爭取足夠的時間,讓我們衝進去放火,否則在門口交戰起來,不止馬季,我們也都隻有被碎屍萬段的份兒。”燕除非道,語氣聽似平靜卻暗暗也透著壓抑不住的焦急與緊張。
眾人隻得繼續貼身伏地,屏住呼吸,葉楚青死死地盯著糧倉門口的巡邏隊,豆大的汗珠流到了眼角都顧不得去擦一擦,恨不能老天開眼趕緊下起暴雨來,好讓門口出點亂子能夠趁亂殺將進去。
正想著,燕除非嘶聲叫道:“就現在!”
葉楚青幾乎是從地上彈了起來,叫了一聲“一隊!”登時又跳起五個楚兵,跟著葉楚青大叫著殺向糧倉門口。
這突然的變故讓糧倉門口的兩隊蠻子都下了一跳,還在楞神間,葉楚青等幾人已經一個衝刺殺到了其中一隊的蠻子中間,隻見葉楚青的馬刀上橫下切,登時就有三五個蠻子哇哇慘叫著倒在地上,其他幾個楚兵也是殺了蠻子一個措手不及,趁著衝鋒的武勇各自放翻了一兩個蠻兵,眼看著隻一個照麵,一整隊巡邏的蠻兵幾乎已經沒有能夠站著的人了。
蠻族好勇善鬥,見十餘個蠻兵一眨眼間居然被不知從哪冒出來了幾個不明身份的奸細全部砍翻在地,哪能咽得下這口氣,另一隊巡邏的蠻子離葉楚青等人有個約三五十米,一邊嚷著從糧倉裏麵叫人出來幫手,一邊已經先朝葉楚青等人撲了過來,隻想來一個前後合圍,把這幾個奸細殺個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