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葉楚青懷疑,蠻子的計策早在他們故作聲勢地來奪安奚之時就已經製定下來了。葉楚青打死也不相信安奚城中的蠻子真的能夠預料天機,猜得到自己這樣一支百人規模的流竄人馬對安奚實施偷襲。那麼,這樣快速的戰略製定,就隻能說明一點,安奚城中當時有一名智計卓絕之人為蠻子出謀劃策。此人心思之縝密、定奪之果斷,比起葉楚青所知的任何一位名將都不遑多讓!
葉楚青心中如此一盤算,雖然知道這是他一時的猜測,但若真的是這樣呢?登下隻覺得背後被冷汗浸得冰涼,蠻軍人多勢眾,出兵楚國這一招又走得出其不意,若背後再有高人指點,當真是可怕至極。
女子見他神情如此緊張,便繼續道:“軍爺可是想明白了?”
“不!我不明白,”葉楚青猛道,“按照姑娘的意思,你們當時的守軍是故意將安奚城讓與我們,隻是,我們當時的人數如此單薄,如果你們真的反應了過來,縱使不讓,不僅能全殲我們,而且安奚城還是會繼續吸引我方其他援軍到來,對你們而言,既不失城池,又能達到同樣的目的,何苦要多此一舉?”
“我前些時日不是已與軍爺說過麼,”那女子依舊笑麵如春,裹著身子的薄毯已然滑下來一些,露出她那膚若凝脂一般的香肩,“我既與你們是朋友,那就必然得有一個機會將我交到你們的手上。”
“交到我們的手上?”葉楚青詫異道,“風姑娘既說,你與當時守城的蠻軍,呃,與你的族人不是一夥的,他們又為何會把你單獨留下來,平平安安交到我們的手上?”
“我雖不是他們一夥的,”風信子笑道,“但他們也不敢親手去害一個月女,況且,他們也不知道我到底要做什麼,借你們手,來幫他們處理他們不想去處理的麻煩,不是挺好麼?”
葉楚青啞然失笑,的確,如若不是他發現的此女,而是何挺進這類的粗人,說不定眼睛眨也不眨,上去便是一刀把她給砍了。畢竟,冷江失守,戰友慘死,這樣的血海深仇,常人很難再保有理智。
“不過,”葉楚青還是不解,道,“風姑娘既然知道族人會對你不利,為何又出現在他們的軍中?莫非,你們蠻族的女祭司,還要隨軍出征不成?”
“那倒不是,”風信子撥了撥自己的頭發,道,“我是自願跟他們一起來的。”
自願?明知道自己會有危險,還自願去趟這一趟渾水?葉楚青已經感覺到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更讓他喪氣的是,他幾番見到此女,都有如此相同的感覺,作為一個中楚帝國橫刀立馬的七尺男兒,竟然屢次被一個女子牽著鼻子走,實在是一件很沒有麵子的事情。
但是,麵子歸麵子,在全城將士性命攸關的問題前頭,都是不值一提的。葉楚青知道自己臉上的表情已經如癡如傻,連麵部的肌肉都僵硬了起來,他強行作了一個難看至極的笑臉,道:“在下實在是想不明白,還請姑娘不要再賣關子,若真是我軍的朋友,你甘冒大險受俘於我軍,究竟要做何事,還請說個明白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