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夜色中蠻子遁去的背影,樊猛一邊收攏軍隊回營,一邊想:或許,一直以來,中楚的國力強大得讓所有人都驕傲得慣了,尤其是縱橫天下未逢敵手的中楚軍隊,向來沒有把任何一支武裝放在自己的眼裏,何況是從那蠻荒之地而來的一群野人。
不過,這批蠻軍,不僅單兵戰鬥力讓熱吃驚,甚至有了誘敵的計謀,雖然拙劣,卻也讓樊猛這員宿將差點大意。更何況,隨著這批蠻軍的出現,葫蘆穀以南的中楚南疆戰局,像一團迷霧一般,讓人越發地看不清楚。
在這夜色中突然出現又突然退去的蠻兵們,還會給楚軍帶來什麼樣的麻煩?樊猛不知道,隻是在心裏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憂慮,一種戎馬幾十年未曾有過的對未知的憂慮。
天一泛白,夜間有蠻軍來襲的消息就傳遍了整支楚軍。
還未等得夥頭兵們將飯食送到中軍大帳,白逢遠便已令白烽通知軍中大小將官集齊於他的麵前。偌大一個大帥營帳,摩肩擦踵擠滿了二三十餘人,皆是從五品以上的將軍,放到軍中,任何一人都是千八百將士的頭領,隻是到了“百勝將軍”白逢遠的麵前,他們便不再是什麼軍官,而是刀,是劍,是槍,是矛,是陸軍都統白逢遠麾下銅丘軍的一柄鋒刃,是中楚南境戍衛國土的一堵堅牆。
這些人都明白,既然蠻軍在這中楚境內三百餘裏的腹地出現,那便意味著南疆的戰事可能已經超出了他們的預計了。
“樊猛,你與大家說說。”白逢遠掃視了一圈眾將,最後目光落到站在最前麵的定武將軍樊猛身上,道。
“喏!”樊猛上前一步,抱拳回應,然後轉過身去,麵向眾將,吸了一口氣道:“昨夜有一撥蠻軍來犯,夜襲前軍大營,想來諸位已經是知道了。”
見眾人紛紛點頭,樊猛繼續說道:“然來犯之蠻軍,雖人數不多,隻有千人上下,但乍一交手,卻是凶狠異常,我率夜防將士約五百餘人前去接戰,準備不足的情況下,很是吃了一些苦頭。”
眾人聽罷,交頭接耳一番,有一將站出來道:“樊將軍,我們聽聞的,可是你以對方一半的兵力,將他們打得落花流水,又逃回葫蘆穀去了啊!”
“朱將軍所言不虛,”樊猛看了看說話的那名將領,臉上略有得意之色,接道,“我的確是帶著弟兄們將他們打跑,隻不過,我銅丘軍乃中楚上下僅次於‘長生軍’的強軍,況且出營的雖隻有五百餘人,但兩萬大軍就在身後,我們打得也是底氣十足,所以樊某認為,這一仗贏是贏了,但卻也沒什麼好說道的。”
眾人一聽,都覺有理,就連白逢遠也微微點頭,似乎是覺得這帳中任何一名武將出去接戰,都不至於會落得下風。
樊猛回頭看了看白逢遠,繼續道:“然我軍雖然取勝,但樊某卻以為,事情遠非這麼簡單……”
“樊將軍是指蠻子既然能到此處,那南線的戰事恐怕情況複雜?”搶過話來的正是白烽,隻見其神情熱切,雙拳緊攥,似是恨不得立馬提一支軍衝向葫蘆口,把情況探一個清楚明白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