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丁建雖然棋逢對手,但是五百楚軍對上一千蠻兵,此時也能打得平分秋色不落下風,葉楚青便也稍稍放下心來,再往後頭看去,隻瞧百餘輛大車旁邊,盡是些神色慌張的蠻人,身上更是連藤甲都沒有穿著,無非是手中各自拿著些長短不一的兵械,看來蠻軍這次北侵雖然來勢洶洶,但後勤補給也如天下間所有的軍隊一樣,是靠著征召的民夫來完成的。
葉楚青既然瞧到了蠻軍運糧隊的空虛,那鄭興東自然也不會放過這樣的大好機會,隻聽一聲呼哨,三百楚軍按照原先的計劃從斜向裏殺了出來,呼嘯著去擁向後頭的蠻人,頓時讓前頭那一千護衛軍分了心神。
丁建所計劃的聲東擊西起了作用,隻見前頭這一千蠻軍想要回身去救,卻不料被丁建的五百人馬死死纏住,就連那個蠻軍將領此時也是刀法亂將起來,被丁建的一柄鐵戟逼得連連後退,一時間煞是狼狽。
而那糧車旁的蠻人見到鄭興東帶領人馬拍馬趕到,顯然也已亂了分寸,在失去了護衛軍的保護之下,他們完全不知道該是上前迎擊,還是死守在車旁。鄭興東恰恰是吃準了蠻人此時的舉棋不定,早已經招呼三百軍士如驚濤拍岸一般狠狠地撞向了當先的一排糧車,數十個還愣在原地的蠻人一時間嚇得腿腳發軟,甚至連刀還沒有舉起來,便被楚軍接二連三桶翻在地。
丁建與鄭興東這兩軍的出擊簡直如計劃中的一模一樣,順利得連葉楚青都有些意想不到,手中拳頭早已經攥得鐵緊,隻等著那一千蠻軍完全地調轉身來,將自己的後背暴露給丁建軍,自己便要如約截殺出去,打一個幹淨漂亮的大勝仗;至於後頭的那兩千烏合之眾,葉楚青卻並不擔心,鄭興東雖然隻有區區三百人,但訓練有素的銅丘軍哪是蠻子的民夫能夠比得,想要壓製住這些人並非什麼難事。
然而,葉楚青正蠢蠢欲動間,突然聽得那個與丁建正交手的高大蠻人兀地高聲朝後頭喊了一句什麼,葉楚青不懂蠻語,但卻聞得這句話嚴辭厲色,聲如洪鍾,像是在罵人也般,最前頭一排糧車旁的蠻子也俱是聽聞得,身軀一陣,竟然像是大夢初醒一般,開始朝著後頭眾人鬼喊鬼叫起來。
葉楚青還未未明白究竟發生了何事,便瞧見那些方才還被鄭興東的三百人馬打得落花流水的蠻族民夫,突然之間像是惡鬼上身一般,竟然狂嘶怒吼著朝向鄭興東的人馬來撲,鄭興東麾下楚軍顯然也是反應不及,隻曉得這些蠻子連手中的刀劍都使得不利索,卻能憑借著手撕牙咬,如同群狼撲食一般三五個人一擁而上照著一名楚兵就來搏命。
若是兩軍人數相當,哪怕是楚軍稍稍處於劣勢,以鄭興東的能力,再加上銅丘軍士卒的悍勇精銳,哪怕是蠻子真的豁出性命來拚,楚軍也不會懼怕,然而,鄭興東手下才區區三百兵馬,麵對的卻是突然發起狂性來的兩千蠻人,這照麵之間,簡直如一頭猛虎突然闖到了群狼之間,縱使是再勇猛非凡,也架不住千百隻爪牙來朝自己狂撕猛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