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蠻子見一擊得手,臉上興奮不已,全然不顧自己身上帶傷,繼續掄動巨斧來朝著後側的楚軍弓手去殺,但此時眾人也早已反應過來,弓手散開,刀兵圍攏,早有三兩個小隊將此人團團圍住,將前後左右的退路盡皆封死。
眾楚軍樸刀往斧頭去架,長槍望腋下去刺,十餘人同時發力,這蠻子再也招架不住,轉眼前胸後背就中了三五槍,拳頭大的傷口中黑血噴如泉湧,那人還想要揮起斧頭來反抗,卻架不住手臂上已經提不起半分力氣,再被人從後頭抬腳一踹,便雙腿一軟,雙膝跪地,腦袋一歪,死在了地上。
然而蠻軍這一人身死,後頭卻早已趁著這一處的楚軍分身乏力,接二連三間已經足足躥上來了十餘人,更讓人心急的是,非但這一處,城牆上但凡還停著蠻人雲梯的地方,此時都已生出險情來,衝在最前頭的蠻人幾乎都是不知死字是如何寫的怪物一般,隻管拿著自己的血肉之軀去將楚軍的防線撞出一個又一個的缺口。
蠻軍這才是第一次攻城,難道銅丘城與銅丘軍,就這般的不堪一擊?
當然不是!
蠻軍勢大,但銅丘軍的赫赫威名也不是憑空掉下來,縱使是此時隻剩下這困守孤城的不到五千人馬,那也是一條條滿腔熱血的好漢!如果說弓箭手是用來挫蠻軍士氣的第一陣,樸刀手是鈍蠻軍鋒芒的第二陣,唐煜的令旗一揮,一千長槍手從後列站了出來,這便是要來給蠻子以致命一擊的第三陣。
此時的銅丘城頭,已經站上來了足有千八百的蠻子,最靠近城牆的一批楚軍,已經被逼開到了後陣,隨著蠻軍不斷的增多,楚軍傷亡不斷的擴大,兩軍從絞殺的狀態被暫時地分離開來,蠻軍為初步的戰果而高興,用高聲的呼叫來提醒尚在雲梯上與城下的蠻軍,趕緊加派人手,將城頭上的陣地給鞏固下來。
但他們如何曉得,唐煜等的就是這樣的機會!
一千柄長槍,排成兩列槍陣,怒吼一聲,如兩麵堅牆,如兩卷巨浪,以氣吞山河之勢朝著蠻軍壓去。
這樣突如其來的攻擊,讓連陣腳都還沒有紮穩的蠻軍瞬間便亂了分寸,若是胡亂地上前來近身,定要同時去麵對十餘柄長槍的槍尖,可若要往後去重新結陣,這般狹小的城牆之上,哪裏能留給蠻軍這麼大的空間?
進也進不得,退也退不得,上得城來的這批蠻軍,興奮了不過片刻,又陷入了無助與絕望之中,他們被刺破了肚子,腸流一地;他們被戳穿了胸口,鮮血殷殷;他們不得已地向後退去,從而逼得更多的人向後退去,他們站立不穩,從城頭墜落,他們筋骨盡碎,肝腦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