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晴安慰地拍了拍無心的手,挑簾下車。
鳳非歌滿身風塵,上好的雲棲薄錦也不見了當初的顏色,一雙桃花眼滿是血絲,看來他是日夜兼程來追他們的。能讓他如此焦急的,定不是小事。
“何事?”夜晴蹙眉發問。
鳳非歌見夜晴下車顧不得其它,從馬上一個縱身便來到夜晴麵前,“朝廷有緊急詔告,你來看。”
他從懷中挑出一張已有些發皺的黃錦,小心的展開在夜晴麵前。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日前朕龍體欠安,眾位禦醫集成協力,皆不見起色,現廣招天下名醫,能醫得此病者,賞銀萬兩,良田千頃……”後麵的大串賞賜夜晴並未注意,此刻她正被一連串的重磅炸彈包圍著:他什麼時候病了?他怎麼這時候病危了?是真病了還是裝病的?為什麼要裝病?現在生病可是百害而無一利,難道是淩相故布疑陣?可他這麼做又有什麼好處呢?
“你怎麼看?”鳳非歌小心的審視著夜晴,他的生死可是決定著北辰宮的未來,他們羽翼未豐,如果他現在死了天下必將大亂,淩相一定趁機謀權,他們要想強大起來,就得再難上數倍。
再者,畢竟那個如今病危的人正是她的親生父親,雖沒有父女之情,但終究血濃於水。
夜晴收起黃錦詔告,小心地塞在貼身口袋,不再猶豫,事已至此,自己在這裏瞎猜,隻會自亂陣腳,還不如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本來她以為她跟他們會麵至少還得五年,沒想到這麼快就到了,這樣也好,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她到要看看,這個傳說中的淩相到底是何方神聖。
“你陪無心去百花穀吧,把這個給穀主夜辰,他看了自會給無心治病。”夜晴從她的鞭上解下一塊用紅線係住的似鐵非鐵的東西,交到鳳非歌手裏。
它入手冰涼,沒有華麗的裝飾,隻有些簡單的紋絡。這是他們的師門信物,出自天機穀寒潭,是千年難得的潭積玄冰,隻有天機穀弟子才有。
“放心吧,家……我曾經跟百花穀穀主有過一麵之緣,相信這次也不會太過為難我們。”鳳非歌收起信物,又將手中的馬鞭遞過去。“路上小心。”
“嗯。”夜晴未在推脫,翻身上馬,絕塵而去。
夜晴走得匆忙,又思緒不寧,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一道熱切的目光,一直追著她的身影,直到消失在他的視線之外。
“宮主,晴兒,一路小心。我們再相見時你一定看到一個不一樣的無心。”無心戀戀不舍地放下車簾,銀瞳中哀傷被堅定代替,他隻有好起來,才有資格站在她的身邊。
“可惡!”鷹隼般得眼睛裏怒火滔天,淩嘯天,也就是那位傳說中的淩相,隨手一揮將桌上的文房四寶盡數撫到地上,完全不管其中任何一樣的價值都足夠普通老百姓過上半輩子。
一黑衣男子靜靜跪在地上,即使被飛起的硯台砸到身上也沒有一絲動搖,仿佛這個身體是沒有任何感覺的。
“福公公那邊怎麼樣?”淩嘯天收斂怒氣,若無其事的發問。
“回主子,福公公傳話來說,現在三皇子回來了,他不敢在幫著傳藥了。”毫無情緒波折的話自黑衣人口中傳出,好想他並不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而隻是一部在執行既定程序的機器。
“這個死閹人,還真是貪得無厭,要不是現在他還有點用處,我第一個拿他開刀。”鷹隼般的目光驟然所起,似用眼神將那個背叛他的福公公扼殺在目光裏。“我讓你查的事怎麼了?”
“回主子,查到了。”黑衣人從懷中摸出一張書箋,恭敬的雙手呈上。
淩嘯天打開看了看,冰冷狠厲的臉上掠過,一絲扭曲的笑容,整個人也更加陰暗。“福如海?哼,老夫倒要看看,這次你還敢不敢了。”淩嘯天隨手將書箋扔到了火盆裏。簇簇火苗冒出來,頃刻間就吞噬了那一層薄薄的紙,沉悶的牆壁躲在火苗的外麵,更加黑暗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