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另外四名黑衣人正欲上前暗算吳明順,卻見那幾名店小二前來阻撓,便交起手來,這幾名店小二自然也和那掌櫃藍衣老頭一樣,是身懷武藝的了。這藍衣老人似乎功夫高強,在樓下的廳堂中和七名黑衣人鬥成一片,一身舊藍色布衫在七條黑影中穿來梭去,英勇異常。
張逢審時度勢,心知若不即刻解決掉眼前這名丐幫高手,自己一行人都難以立時脫身去追趕那對夫婦,便雙掌一振,朝吳明順說道:“你自己找死,被怪我手下不留情!”說罷,一掌急探而出,吳明順一接掌力,渾身又是一震,隻能深吸一口大氣,每招每式都全力以赴來應對。
酒樓中血光一起,張逢便一改白天裏的和氣模樣,攻勢淩厲,招式霸氣果斷,每一招都是以掌直攻,逼得吳明順也隻得與其對掌,不多時張逢便在局麵上占盡了優勢。
吳明順接得這幾十招後,心中暗忖:“拚掌力我鬥不過他,掌勢被克到一定程度,我必敗無疑。”原本心中焦急無措的吳明順突然瞥見樓上樓下數十位血性兄弟都已經紛紛倒在血泊中,有的屍身已經淹沒在茅草堆上的烈火之中,這些白日裏還血氣方剛,初懷大誌的綠林好漢們不久後便要軀體焚滅,散作塵土。想到這裏,吳明順隻覺得血氣翻湧,難以自已,怒火隨雙臂一出,竟在這一招上逼退了張逢。
占得這一招的優勢後,張逢才一愣,吳明順又是揉身上前,展開通臂拳十六式疾攻對方,雙臂輪摜,交替迅捷,和張逢的摩雲掌相交,轉眼間過了十幾招。張逢也是眼疾手快,以掌切拳,借力打力,兩人的拳勁和掌力就在二人中間鼓蕩不已。
吳明順“百臂神猿”的稱號並非浪得虛名,張逢的切、抹、阻、隔之下,吳明順依然將每一招順勢連貫打出,毫不鬆懈。兩人的內勁逐漸散開,樓閣隱隱中已在作響。
張逢又是一掌猛攻後,突然感覺腳下鬆動,原來二人拚鬥甚是激烈,這酒樓中的木板竟然已經殘解鬆動,這座枯竹老木製成的房子似乎今夜就要毀於一旦。吳明順心境是一往無前,視死如歸,但張逢卻是叫苦不已,好不容易跟蹤到的那對夫婦,就這樣又任由他們逃離,而自己還可能有性命之虞。
吳明順趁著張逢氣勢稍減,更增氣力,雙臂探出收回越來越快,兩人身邊的木柱,腳下樓板更是加速破損。張逢便也且戰且走,和吳明順手上換招不停,腳下也飛馳不歇,在樓閣中瞬起瞬落,二人猶如兩隻飛鳥相纏,在樓閣中已經遊走了一圈,所踏之處樓板皆盡陷落。
張逢心中著急,暗暗審時度勢,己方人數略占優勢,但對方的吳明順、藍衣老頭兩大高手功力非淺,那老頭在樓下以一敵七都還分不清勝負之數。若再僵持一兩個時辰分不出勝負,那對夫婦便逃出甚遠,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將又消失,已是十分不劃算。心念及此,張逢不禁心中微亂。
吳明順抓住張逢思考之餘的一個空隙,不及多想,一掌直探張逢胸口,張逢一手正和對方一手相握,另一手便奮力一出,阻住吳明順一掌來勢。吳明順頓時隻覺眼前一黑,卻並不撤掌,吐了半口鮮血,竟繼續急催內力。張逢那一掌回擊,畢竟是被動接招,力道還未出盡便和對方掌力相碰,因此隻用上了六七分力,沒能占得上便宜。他此時也是氣血澎湃,胸中虛空,隻能是勉力支撐。
方才這一對掌,張逢雖掌力淩烈勝過吳明順,但畢竟使出時力有餘殆,隻對了個平手,吳明順一催內力,張逢不得不以內力相抗,對峙情況一下便變成了以二人各自修煉至今的功力一搏生死的局麵。
張逢隻覺得整個樓板吱呀一聲,快要陷落,兩人氣力一泄,勢必兩敗俱傷,更或者經脈俱斷,想到此處,張逢更是大驚。這時兩人凝立不動,雙方其他人也是鬥得難分難解,房中商人,浪子早已聽到外麵響動,此時紛紛趁亂逃竄,酒樓內一片混亂,夾雜著火光,刀光,更增紛亂中的懼色。張吳二人在互拚內力之中,眼見身邊異狀,卻又不能有絲毫分心。
突然間,張逢見到兩名持劍之人從他身邊經過,這不正是青城派那兩名弟子?張逢心中一動,鼓足力氣叫道:“青城派兩位兄弟,今夜聽閣下一席話,可知青城派景仰朝廷,敬奉明君,今晚還為朝廷說話,匡亂扶正,實在是朝廷和我詔天門大大的朋友。”
青城派兩名弟子已經停住腳步,繼續聽著他說的話。
“今日我詔天門有難,如得兄弟相助,日後必可相互扶持,在官府間,江湖中都行走得方便。現在你們若能幫我解決掉這丐幫小兒,我張某定會大大感謝二位,在青城派城主前美言一番。”
兩人一聽,心中思忖道,青城派隻是江湖中一小小門派,如果能得到詔天門庇護,又能接近朝廷,實在大有作威作福之機。
那白衣師兄低聲和那青衣師弟耳語了幾句,略一思索,回過頭來笑言道:“正是,我派若能結交到詔天門這樣的名門,實為大幸,日後還望多多指教了。”說罷,二人朝吳明順背後慢慢走去,緩緩舉起了手中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