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不慌不忙地過去了,時間永遠從從容容,不會因為某人停歇腳步,也不會因為某事開始疾走。
它是一位宛宛轉轉的紳士。
“太太吃了嗎?”
從倪嘉房間裏走出來,管家被赫連澤叫住,他端著收拾好的碗筷,朝赫連澤恭敬地低下頭:“是的,先生,太太中午比昨天中午多吃了小半碗飯。”
“好好照顧太太。”赫連澤嘴角的弧度輕輕地朝上勾了勾:“下去吧。”
囑咐完管家,赫連澤大步朝倪嘉的房間走去,可到了門前,卻停住了腳步。
望著緊閉的房門,他的目光微黯。
那天傍晚,倪嘉醒過來了。
可在她床邊守候那麼久的他,來不及欣喜,就被倪嘉接下來的話澆得個透心涼。
“赫連澤,我把孩子生下來給你,你把我母親的骨灰以及離婚證還給我。”
她蒼白的臉上是一片冷漠,眼神無波。
這是一樁赤|裸裸的交易。
赫連澤的手悄無聲息地在袖子裏收緊。
她真聰明,也開始用他的軟肋來威脅自己了。
“倪嘉,果然奈何橋走一圈,你整個人都變聰明了。”
赫連澤聽見自己的聲音在房間內響起,帶著一絲嘲諷兩分譏笑:“隻要你把赫連家族的繼承人健健康康地生下來,我就把那個女人的骨灰還給你。”
“還有離婚證。”倪嘉驀地抬頭定定地看向赫連澤,語氣有些不屑:“赫連澤,你該不會還對我有留戀吧?”
“怎麼可能?倪嘉,你怕是夢還沒做醒吧?想做赫連家族女主人的女人多了去,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可女人一旦生完孩子都是醜得要命,我可不願一個醜八怪占據著赫連家族女主人的位子。到時候你該滾就滾,休想帶走赫連家半分財產。”
赫連澤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這樣說,明明他心中不是這樣想的。
“那最好。”倪嘉對於赫連澤的惡言惡語已經麻木了,她沒有生氣反倒笑了起來:“到時候希望如你所說放我離開。”
倏爾,她話頭一轉——
“但是現在,若是想要你赫連家的繼承人能夠健健康康地生下來,就請給我圓潤地滾出去,我看見你就惡心倒胃口。”
“倪嘉,你別給臉不要臉。”摞下這一句話,赫連澤就氣衝衝地離開了。
這輩子,還未有人當麵叫他滾過,如今,便開了先河。
也是從這天起,倪嘉get到了讓赫連澤生氣的技能。
隻要赫連澤生氣了,她就高興了。
該怎麼舒爽就怎麼來,婚姻裏差不多三年內所積攢的痛苦與苦悶,在這段時間內緩慢地消釋。
醫生特別囑咐,孕婦切忌情緒激動,尤其是倪嘉這種前期胎位很不穩的。
隻要赫連澤反攻,倪嘉就捂著肚子在床上打滾,次數多了,赫連澤也就咬咬牙,對她無可奈何,隻得甩袖離去。
“砰”門被重重地關上,路過的傭人身體不由地輕微顫了顫,雖然這樣的戲碼已經發生過很多次,但先生臉上的怒氣嚇死個人。
“看什麼看!”赫連澤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