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當第一縷陽光進入病房時,倪嘉就醒了。
肩膀上很重,她動了動身體,下一秒就被赫連澤重新換了個攬身體的姿勢。
她以為赫連澤醒了,仰起頭一看才發現赫連澤閉著雙眼還未醒。
相對於五年前,歲月給他俊美的容貌上增添了幾分成熟和穩重。
三十而立,墨綠色,活力中帶著沉穩,正是一個男人最為魅力的時段。
倪嘉靜靜地仰望了一會兒,才輕輕地從赫連澤懷裏離去。
她不知道,在她轉身去洗漱間的時候,一直閉著雙眼的赫連澤睜開了雙眼,眸裏幽深一片。
阿璽還沒醒。
等到倪嘉和赫連澤相對無言吃完早餐後,阿璽才醒過來。
赫連澤讓倪嘉回去拿換洗衣服,順便將仔仔帶過來,他昨晚上答應仔仔的。
走在生活了四年的鎮上,看著車水馬龍,年輕的姑娘穿著旗袍搖曳街尾,充滿活力的學生們相互挽著手笑著逛了一家又一家商店。
南街的街口處,一個大爺如同往常般將竹椅搬在大香樟樹下,搖著蒲扇,有一搭沒一搭地與旁邊的棋友閑聊。
說到共情處,他們開懷大笑:“老了,老了,不如年輕的那會兒了。”
“安叔,你不是總不服老嗎?今天這是怎麼了?”背後一位正打著毛線的大嬸突然開口。
“碰,四萬。”牌桌上,顧大叔打出四萬,他接住話頭:“安叔這是看昨天南街上從小看著長大的阿珠生了孩子才這麼說的,哎,阿珠都生孩子了,我家阿澤跟她一起長大,如今連個結婚的女人都沒有。”
赫連澤是倪嘉男人的事情已經眾所皆知了,那是一個很有魄力的男人,顧大叔想到自家的阿澤,不禁深深地歎了口氣,也是那孩子固執,倪嘉是個好的,可是她的未來卻不是阿澤的。
他是過來人,他看得明白,也就阿澤不知,一股腦兒陷進。
“嘉嘉,你回來啦,阿璽沒事吧?”前頭打毛線的大嬸眼尖,一眼就瞧見不遠處的倪嘉,“昨天聽著真是嚇死個人咯。”
話落,香樟樹下所有人的視線都轉向了倪嘉,等著倪嘉的回答。雖然那個小孩不是這裏長大的,但他是倪嘉的孩子,鄰裏相近的,多照顧關心一下,是這裏淳樸的民風。
倪嘉走向他們,靠近停下。
“謝過叔嬸的關心,阿璽昨天突然病情發作,如今在醫院已經控製住了。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出院。”
“嗯,那就好,人沒事就好,他是個好孩子,聽我家上幼稚園的孫女說,突發時,他還過來安慰你。”另一大嬸說道,臉上帶著羨慕之色,她家的孩子可是調皮搗蛋死了:“要是我家阿鵬這麼懂事就好了。”
倪嘉隻當他們在安慰自己,又站著閑聊一會兒,就回去了。
萬萬沒想到,等她帶著仔仔再路過這裏時,幾位大嬸兒將家裏煲好的湯都塞到她的懷裏讓她帶過去。
湯太多,倪嘉沒法接下。
幾位大嬸也沒想到,她們都想到一塊兒去了,今天怎麼也一次性喝不了這麼多湯,於是她們就商量,以後她們每天輪流給倪嘉煲湯帶去醫院。
最終,倪嘉紅著眼接過顧大嬸家的,顧大嬸拍了拍她的肩膀。
倪嘉轉過身去後,眼淚立刻流了下來。
她何其有幸,遇到這麼一群友善可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