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對方曾經救了自己啊。
麵對趙雍的詢問，這一次沈思幽沒有插科打諢，而是認認真真的點了點頭，“我是聽見了，其實我是故意不進去的。因為在那之前我就去找了曾太醫，他一聽說你也有同樣的症狀，所以即刻就收拾東西去請安問診了。”
“他雖然說這種毒並沒有什麼大的損傷，但是我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一定是在瞞著我。”思幽似乎是在考慮用什麼樣的措詞，“所以……我決定去偷聽你們說話。”
趙雍還是覺得有些想笑，連忙咳嗽了一聲假作偽裝。還以為對方會說的怎樣冠冕堂皇，沒想到沈思幽倒是直白的很，將自己所做的事坦誠的一清二楚。
“那你難道不怪我麼，我不能為了你而將整個皇宮鬧得天翻地覆，否則這件事傳出去，隻會打擾我的計劃，更會被皇叔抓到把柄。”趙雍這一次倒真是有幾分好奇，雖然思幽是不是怪罪他，對他來說並沒有分別。
他不會為了一個女子而亂了陣腳，他的棋局，是整個天下。
“一開始聽見的時候，的確是有一點氣憤。”思幽微微笑了起來，其實這也是人之常情吧。不過在後來，她也就慢慢想明白了。趙雍是皇帝，他的視角是不一樣的，設身處地的為他著想，如果換了思幽在趙雍的身份地位，恐怕也不會做出這樣大亂陣腳的事。
“你將我在大雨之中救回來，我就已經很感激你了。”思幽有些感激的說道：“如果不是你，可能我就真的死在那兒了。況且你不是讓曾太醫為我找出解毒的方子了麼，為了這兩件事，難道我不該謝謝你？”
趙雍的嘴角微微上揚，心中忽然有一股很奇特的情緒慢慢從身體裏擴散開來。那是一種不知道從何處產生的感動，讓他的身體漸漸產生了溫度的暖。
“你怎麼了，是不是我說錯話了？”思幽有些不知所措起來，畢竟她很少看見趙雍這樣沉默不語的模樣。
“沒什麼，隻不過……很少有人會對朕說謝謝。”趙雍笑了一聲，然而目光裏卻殊無喜意。他是年少登基的皇帝，原本還有三個哥哥，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第一個哥哥病逝，第二個哥哥死於意外，第三個哥哥謀逆被處死。
原本最沒有可能繼承皇位的趙雍，竟然跌破了眾人的眼球，在先帝去世之後登基稱帝。然而即便成為了皇帝，他卻還是要受到秦王的掣肘。
從來沒有人對他說過謝謝，因為人們畏懼他，將他看做是可以獲得利益的最高存在。無論他做了什麼，都隻不過會引來責罵與非議而已。
這樣的一句謝謝，或許常人不過認為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對趙勇來說，卻是彌足珍貴的兩個字。
“你好好歇著吧，朕要回去了。”然而即便內心動容，趙勇卻隻是頷首道：“你不必擔心身體的毒，朕雖然不能徹查宮闈，但也不會眼睜睜看著你死去。”
“我知道。”思幽點了點頭，不去想對方這句話背後究竟有沒有利益的連接，至少這一刻，聽到這樣的話，心中不是不安心的。
“對了，你……想不想知道我為何會出現在假山那裏？”眼看趙雍就要推門而去，思幽忽然喊道。
趙雍挑了挑眉，“你是不是查到了什麼？”
思幽嚇了一跳，不過轉念一想，對方在朝堂上坐了三年，在這期間見識的東西比自己要多得多，就算看出來什麼端倪，應該也不奇怪吧。隻不過……對於剛剛叫住了趙雍這件事，她忽然有些後悔起來。
趙雍說的沒錯，他不會為了自己將後宮鬧得雞飛狗跳，要是後頭那個人的來頭，遠比自己想象中要來的可怕，那麼，她是不是最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趙雍看了沈思幽一眼，原本準備轉身離開的念頭卻消失了，他快步走到沈思幽身邊，坐到了椅子上，一字一句的說道：“你不敢和朕說了？”
思幽撓了撓頭，“我不知道說出來，究竟是好是壞。就像你說的，你有大局要顧全，而我又不能在宮裏做什麼。是不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可能更好？”
“但你要是不查出來。難不成坐以待斃不成？”趙雍有幾分惱怒，“若是查出了幕後真凶，真的是朕動不了的人，起碼朕會敲山震虎，讓對方有所收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