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自從趙雍登基以來，慎刑司基本上便算是荒廢了。趙雍雖然算不上是個仁慈的君主，但到底年輕，不喜歡那樣殘酷的刑罰。
即便如此，慎刑司在後宮之中的威名，也還是叫人聞風喪膽。麗貴妃奇怪的便是，究竟是什麼樣的事，竟然讓趙雍都會說出要將宮女送進慎刑司受罰這種話。
她的心裏，陡然湧過一陣極其不祥的預感。此刻明明豔陽高照，然而麗貴妃卻覺得仿佛是身處狂風暴雨的中心般叫人不安。
見對方果然害怕了，趙雍這才繼續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奴婢叫環兒。”那個宮女抿了抿唇，戰戰兢兢吐出這兩個字。
沈思幽隻覺得自己眉頭一跳，心中說不出的熟悉，片刻後腦海中靈光一閃，她脫口道：“麗貴妃從前曾經來碎月軒鬧事，以為我和皇帝之間……那個時候，跟在她身邊的人是不是你？”
“是奴婢。”知道此刻隱瞞也已經是沒用了，環兒似乎是認命，旁人問什麼，她都一五一十說出來。
麗貴妃終於明白了什麼似的，看著趙雍凝重的麵色，還有跪在地上景仁宮的宮女，立刻尖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說這個人，是本宮派去謀害你的？皇上，臣妾出身沈家，雖然並非嫡女，但也願意賭上家族的榮耀發誓，臣妾從來不曾過這樣卑劣的事！”
趙雍看著麗貴妃，目光裏有一絲複雜的情緒，片刻後他才緩緩道：“事情還沒有查清楚，麗貴妃何必如此激動，不如好好聽下去，有趣的東西，隻怕還在後頭呢。”
她還想辯駁，然後趙雍抬了抬手示意不必多言，麗貴妃的嘴唇動了動，隻好再次坐了回去。而環兒此刻早已經是麵如死灰，半點生氣都沒有了。
“不對，你當日和麗貴妃一起來，玲兒應該是認得你的。你裝作是內務府的宮女，她怎麼可能會認不出你來，若知道是你，她也斷然不會不告訴我。”沈思幽立刻發現了一個疑點，質問道。
環兒一時間又幾分遲疑，然而趙雍的手握攏成拳，輕輕在桌麵上敲了一聲，那樣無聲的震懾讓環兒的肩頭一震，立刻說道：“奴婢……奴婢騙她說，自己因為上次被麗貴妃娘娘罰，貶出了景仁宮，現在分配到內務府去了。還請她不要告訴聖女，否則聖女要是動怒，奴婢就沒有活路了。”
難怪玲兒對她還算優渥，那個丫頭素來心軟，隻怕之前環兒嗬斥她的事早已經忘得一幹二淨，隻知道可憐對方了吧。
“既然麗貴妃並沒有貶謫你出去，那你為什麼要撒謊？”思幽挑眉繼續問道，事情抽絲剝繭，她並不是真的要為難對方，而是要知道每一個細節，也讓……麗貴妃無話可說。
“因為……日後出了事，可能別人會以為是內務府的人做的，就不會懷疑到奴婢身上。”環兒的聲音裏夾雜著哭腔。
趙雍冷笑了一聲，“你倒是聰明，還知道混淆耳目。朕問你，沉水香裏的毒，可是你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