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幽冷靜地看著趙雍,似乎在那一刻,不顧是目光之中無聲的交錯,就是兩心相知了。
“恭迎將軍。”然而趙雍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聽見羅峰穀外卻忽然傳來了雷鳴般歡呼聲。
“是劉輝來了,這下……真是想走都走不掉了。”趙雍似乎有些無可奈何,隻得歎息說道:“思幽,我最後再問你一遍,你……如果我們還能活下去,那麼到了帝都之後,你是否……可以不要離開?”
這似乎是趙雍第一次這樣鄭重的說話,那樣輕和的聲音裏,也像是有人在無聲祈求。思幽倒抽了一口冷氣,這一刹那,隻覺得是自己聽錯了。這樣骨膏和倨傲的男子,似乎從來都沒有開口求人的時候,然而在這一刻,他的目光卻讓人幾乎不忍直視。
隻是,自己可以回答麼,又該如何回答呢?
“如果我們可以活著回到帝都的時候,我再告訴你。”思幽笑了笑,低聲道。
而在羅峰穀外,外頭的呼喊之聲漸漸平息下來,大軍猶如潮水一般從遠處席卷而來。而在黑壓壓的人群之中,一頂黃色的轎子看上去分外顯眼。那是十幾個人抬的轎子,看上去竟然像是一個小而精致的房屋似的。有人掀開了帷幄,在垂落的簾幕背後,果然是劉輝清俊的麵容。隻不過隔著羅峰穀,也看不清對方的神情,隻是離畢竟是習武之人,視力比旁人要好上許多,看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劉輝手中,似乎還抱著一個……暖爐?”
對這一點,離也不是很確定。照理說劉輝身上的含毒應該已經解除了才對,為什麼還會抱著那個暖爐?此刻雖然天氣寒冷,但是卻並沒有可怖到那個地步。過了好一會兒,趙雍倒是忍不住朗聲笑了起來,“真是作繭自縛,隻怕劉輝的腿根本就不曾好。隻是他倒是聰明,也肯忍得下這樣的痛苦,在雙腿麻痹的情況下,竟然硬生生讓人從翠屏南山之上抬了下來。
“大概除了如此之外,想必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女子低聲說道,“如果不是劉輝親自出馬,恐怕宋城還在徘徊之中,而且那些金子,也已經快要開采完畢。為了不走露風聲,劉輝無論如何,終究還是要自己來一趟的。”
但是即便劉輝身上有傷,但身為主帥,其實原本也就沒有必要身先士卒。隻要有他坐鎮軍中就已經足夠了,至於其他的,原本便都是些小事。果然,劉輝一來,原本還在叫罵的將領倒是退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那頂巨大的明黃轎子慢慢從軍隊之中走了出來。隻是在弓箭手射擊距離之外便恰到好處的停了下來,思幽隻覺得氣的整個人都牙齦發痛。若是再往前走幾步,就可以用亂箭將對方給射成一個刺蝟了。
隻可惜到底還是功虧一簣,那個射程,隻怕是諸葛連弩都心有餘而力不足。
而就在此刻,轎子之中的男子卻笑了起來,“泉方,你乃是皇帝身邊的重臣,身為監軍,非但不知道思慕皇恩,反而如此張狂,如今冷風將軍消失無蹤,而從帝都之中遠道而來的使節也已經不見了蹤跡。多日之前消失的無影無蹤的你,卻忽然之間帶著兵馬出現。怎麼泉方,你難道是想要謀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