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還知道我是你的師父,將夜,我以為你什麼都不記得了呢。”男子微微皺了皺眉,明明是那樣平淡無奇的臉孔,此刻卻忽然間像是有閃電一般凜冽的光撕裂了黑暗,那雙眼眸,此刻似乎是在黑暗之中閃現了淡淡的金光。
黑暗的巷子裏,原本隻是一街之隔的人聲鼎沸,此刻也似乎全都被隔離了開去。隻有男子的目光,似乎是無處不在,籠罩著所有的一切。
將夜幾乎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隻覺得自己身體裏似乎有某種無形的力量陡然竄動起來,就像是原本潛伏冬眠的蛇,此刻扭動著軀體,一下下不斷扭動起來。他用手按住心口,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然而就在他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起來的時候,那個挑著扁肉擔子的男人卻冷笑了一聲,伸手按住了對方的肩頭。藏在那樣平淡無奇麵孔之下的那雙手,竟然是猶如白玉雕刻而成的一般,光潔如新,甚至連半點皺紋都沒有。
而且在這樣的漆黑之中,隱隱有懸掛的燈籠在風中搖曳,然而光線那樣微弱,落在手背上,似乎要將整個手背都照的猶如透明一般。
然而那雙手顯然有某種說不出的魔力,不過是輕輕一碰,似乎難以忍受劇痛的將夜整個人都變得舒服了許多。隨著那雙手的漸漸用力,過了好一會兒,將夜的呼吸聲也慢慢平複了下來。
隻是在這樣寒冷的冬日,將夜的臉上卻確實汗水,呼吸聲也粗喘如牛,再也不曾有半點如竹般地風姿了。
然而站在他身前,那個來曆不明的中年男子,看上去倒是頗有幾分悲憫的目光。他將那雙如同白玉一般,非人的手從將夜的肩頭抽開了。半跪在地上的男子起床如牛,片刻後才劇烈喘息道:“抱歉,師父……”
男子的嘴角帶著淡淡笑意,好一會兒才繼續說道:“我寬恕你將夜,你是我一手帶大的,我知道你一定不會背叛我,可是究竟是什麼,竟然讓你都迷失了?那個聖女,竟然真的是和初代聖女,來自同一個地方麼?為什麼如此重大的消息,你卻不曾告訴我?”
對方歪著頭,一張尋常的麵孔似乎有幾分好奇和不解,“如今都已經快到帝都了,你難道還想瞞著我不成?”
“將夜不敢,其實前幾日弟子曾經用飛鳥傳信回來,隻是遲遲沒有收到回音,因此才不敢輕舉妄動而已。”將夜也不敢辯駁什麼,隻得開口說道:“師父明察,師父離開帝都之後去向不明,素來隻有師父聯係弟子,弟子從來也不知道師父仙蹤究竟去了何處。”
他頓了頓,這才繼續說道:“更何況這個所謂的聖女,一開始來曆不明。九黎素來是對我們的密室虎視眈眈,因此弟子怕是他施展的什麼軌跡,因此不敢輕舉妄動。”
“是麼?”男子的目光一轉,臉上帶著三分笑意,隻是就算笑意吟吟,因為那雙還發出淡淡金色光芒的眼睛,實在是讓人親近不起來。
“師父無所不知,在師父麵前,弟子不敢有絲毫的欺瞞。”將夜垂下了頭,神色恭敬。
而那個被將夜稱做師父的人,此刻也忍不住歎了口氣,“無所不知?除了九天之上的神靈,又有誰能夠無所不知呢?”
“可是師父,已經和神靈沒有什麼差別了吧。”將夜抬起頭來,目光之中有複雜的情緒,“以身軀化物外,師父的手掌,此刻已經差不多快要全部都玉化了啊。就連容貌,都已近到了可以隨心操控的地步。”
“嗬,這就算是神靈了麼?不……還早著呢。”那雙金光四射的眼睛此刻慢慢收斂了起來,光芒一點點退散之後取而代之的,是深如貓眼石一般的眼睛。就好像隨時都會在黑暗之中消散似的,就連尋常人應該有的眼白都跟著不見了。
“你在信上說,在炎羅城之中,發現了變異的赤龍花?”男子話鋒一轉,忽然又開口說道。
“是。”將夜微微頷首,那信箋終究還是顯得簡略了,因此他此刻幹脆又將所有發生的事情敘述了一遍。
一直沉默不語聽完對方聲音的男子,終於慢慢笑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這才說道:“翔龍孤裏那條蛟龍修煉了數千年,後來得昭日皇後之助,才算是化龍破空飛去。隻留下了那一朵赤龍花,當年也已經被昭日皇後帶走,沒想到……那個太醫倒也算是奇才,竟然憑借自己的一己之力,以人力而做出了如此逆天改命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