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寫小說的快樂和自由(1 / 1)

寫小說的快樂和自由

中短篇

作者:丁小村

大概在我剛剛從詩歌寫作轉入小說寫作的時候,我曾經寫過這麼些話,表達我對小說這種文本的理解,在小說的世界裏,我與過往的智者相遇,並且對這種形式充滿了別樣的興致——

首先要說的是:寫小說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馬爾克斯第一次讀卡夫卡時感到震驚:小說還可以這樣寫?我想震驚之後的馬爾克斯一定是喜悅的,一種天寬地闊、躍躍欲試地興奮。我發表的第一個小說是上中學時寫的,那是對海明威的拙劣模仿,我隻用了一個星期天的整個白天,就寫成了這個7000字的小說,模仿海明威時的心情是快樂、好玩兒。肯定跟馬爾克斯是一樣的。

小說的世界充滿了多種可能。蒲鬆齡的狐鬼花妖、塞萬提斯的堂吉訶德、卡夫卡的土地測量員……由他們構成的這個小說的世界是無限的,比起我們這個被政治、經濟、文化、種族所分割的世界要大得多,我們一旦加入進去,就會樂不思蜀。我盡量做多種嚐試。當然不是先鋒或後衛的問題。在我數年的詩歌寫作經曆中,我知道先鋒不能等同於成熟、不能等同於成功。這就如同走路,沒有誰可以做領路人,因為每一種走法都預示了某種可能。走得快、走得遠、走得久都不等於已經抵達。到那個無限的小說世界裏去尋求無限的可能吧!

我喜歡短篇小說這種形式。它是智慧的、完美的。輕鬆一點兒、簡約一點兒、流暢一點兒,我在寫作時對自己說。我打開電腦,讓屏幕模擬一頁白紙,然後用拚音輸入法往上麵“寫”字。為什麼要用拚音輸入法呢?因為這樣能讓我感覺到語言的質感。我對自己說,慢一點兒、再慢一點兒。我用電腦寫作不是為了追求速度,僅僅因為我不喜歡抄稿子。我把自己寫作的詩歌稱為“簡單主義”,其實這是小說世界向我投射來的智慧的輝光。從海明威、舍伍德·安德森、約翰·契佛那裏,我知道了簡約和質樸。簡約和質樸不等於空洞和蒼白,而是有著小說家智慧的優美和輕盈。決不可以把小說寫得麵目可憎、令人無法卒讀。短篇小說不可以是長篇小說的零餘、哲學家的筆記和中學生的練習曲。

我的理解,短篇小說是不可以拿做電視劇腳本的。從這個角度來說,短篇小說更“小說”些。所以我在寫作短篇小說時,覺得自己是一個地道的小說作家,而不是別的什麼。我對自己“身份”的確定使我獲得了輕鬆和自由。智慧往往是在輕鬆和自由中產生的,手法、技巧、題材語言……這些不能禁錮一個正在享受自由的作家,那麼讓我去碰觸小說世界裏的智慧吧。

——過了大約20年,我依然相信這些。就像一個人到了40歲以後,依然敬仰那些小時候仰望過的高地,依然迷戀那些幼年時代夢想到達的空白地帶。這種癡迷可能甚至與人生功利無關,純屬一種智慧的遊戲,或者說是一種生活的境界。

責任編輯:丁小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