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黑舞蝶把她女兒跟我的事情，肯定也被龍四姑娘偷聽到了。想到她現在可能在生悶氣，所以我覺得我還是不去見她為好。於是就轉了個身，把龍紫衣的煙摸出來一連抽了五六支。黑皮那娃見我不回答，不屈不撓地左一句右一句地問個不停。
我最後沒辦法了才苦著臉說：“你別問了，我說了你也會不開心的。”
黑皮嬉皮笑臉的，還嘖嘖直說：“切！還真見鬼啦！我會不開心？我爸死的時候我都沒有不開心。這些年，要說有啥不開心的話，就是……就是看到桑姐不開心的時候。”說到這，他的臉色猛然變了，一把揪住我的衣領，粗魯地問：“會不會是？你快告訴我是怎麼回事！”
我說：“黑皮，這事很邪門！藍桑是沈公子的女人，現在黑舞蝶竟然想把她給我！”
黑皮一大嘴巴打過來，把我打得爬在地上，耳朵嗡嗡直響，鼻血都流出來了。他歇斯底裏地吼著說：“你想得美！癩蛤蟆還想吃天鵝肉來著？你想都甭想……”我沒說話，徑自爬起來，拉了個凳子坐著，一邊用毛巾擦著鼻血，一邊回頭去看黑皮。他這時候的臉色很恐怖，很不雅觀。我心想，這家夥天天跟著藍桑，姐姐姐姐地喊，難不成也在偷偷暗戀著藍桑不成？
見我賊眉賊眼地打量他，黑皮就顯得不自然了，他說：“岩弟，不好意思，剛才，剛才沒控製住，下手重了一點。”我笑笑：“如果心裏不舒服，再來一耳光，老弟還熬得住……”
黑皮揮舞著拳頭：“你以為我不敢？黑舞蝶瘋了嗎？她為什麼要作踐自己？連親身女兒都不放過？她不知道倩姐和你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嗎？牛頭不對馬嘴，這哪跟哪？還有，岩弟，剛才不怪我打你，你聽她那麼說，你難道就心裏偷著樂？連一點抗議的意思都沒有嗎？”
“抗議，隻知道抗議，抗議有屁用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黑舞蝶的勢力有多大。我在她麵前算啥？連小指頭都算不上，頂多算小指頭上麵的指甲殼。我現在隻希望沈公子那邊來點反應。”
這話把黑皮聽樂了，他拍掌道：“對啊！我咋沒想到，桑姐是沈公子的未婚妻呢？”
我嘲諷道：“瞧你小樣，一聽沈公子就樂了。難道，我龍岩比那個醉漢還不如麼？”
黑皮說：“醉漢？哥哥，你就別搞笑了。沈公子是什麼人我還不清楚，沒見過真人也聽過不少傳說了。我告訴你們，你們今兒個看到的都是假象，都是浮雲。沈公子這麼做肯定有他的意思。”
“其實，不光是你，還有很多人都那麼想。不過，沈公子既然勢力龐大，何必裝瘋賣傻？現在，他的老婆都快被他的丈母娘拿去送人了，難道他還連一點舉動，一點作為都沒有嗎？”
這下，輪到黑皮不說話了。這娃沉思時的模樣，看起來特別像印度的農民領袖甘地。
我開始向我哥龍紫衣打探沈公子的消息。龍紫衣合抱雙手，站在海灘上一動不動地望著遠方的大海。過了很久，他才轉身，將腳下一顆被海水衝刷過來的椰子踢開，然後對我說：“弟，有些事情，哥不大好跟你說。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你遠遠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我知道你是來問我沈公子的事情的，沒錯，沈公子瘋了，從他踏入南海海域以後，他就瘋了，瘋得莫名其妙。兄弟們都不知道是誰下的毒手。現在黑舞蝶的舉動很反常，我一下子還猜不透她的企圖。但岩弟你要記住，天底下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狠。黑舞蝶盯上你，我也沒辦法。現在，你能做的，隻有兩點。第一、順其自然。她怎麼做你都不要反抗。第二、凡事多加小心。”
我有些難以理解：“難道，你也默許我和藍桑在一起嗎？可她是沈公子的女人。”
“天塌下來還有高的人頂著，你怕啥！”一個人突然從後麵冒出來，我一看，正是南老。
南老手裏捏著根魚竿，嗖地一聲遠遠將魚鉤朝海水裏拋了出去。他看了看我們兄弟倆，平靜地說道：“以你現在的處境，你敢不服從黑舞蝶的安排嗎？梵淨高僧都沒有異議，沈公子都沒有異議，你擔心什麼？你不是小處男，多一個女人還委屈你了咋的？”
我心裏暗想，原來，大家都知道這事了。可我怎麼也想不明白，黑舞蝶為什麼要這樣做。
來到龍四姑娘的房間，她確實是在收拾行禮，準備離開這個地方。
我輕輕走過去，趁沒人，輕輕地抱住了她的腰。我發現我已經長得和她一樣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