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差事,重景離有資格去熟悉工作環境,在樓裏轉了圈後,他鎖定了有密道的是春滿間,當即與春滿間伺候的小廝聯係上,說明換房間的意願。
原以為會費很多口水,奈何那小廝很高興的答應了,還生怕他反悔似的,收拾東西跑到了他的桃杏間。
後來他才知道,春滿間的是個吝嗇鬼,賞銀沒有不說,一晚上還要四五次水,累得人夠嗆,稍有伺候不周就動輒打罵。
反觀桃杏間的客人很大方,那小廝據說當晚就得了二兩銀子,羨慕死一群人。
當然重景離一晚上沒有白費,他已經確定密道在春滿間無疑了,隻差弄暈裏麵的客人,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
風情月被老鴇解救回來後,就要求沐浴,老鴇知曉這又是顆搖錢樹,自然不會委屈了他,笑嗬嗬的令人去準備。
風情月看著渾身的青紫掐痕,胃中陣陣泛惡心,隻覺得這樣的日子一天都不想再過下去,用力的搓洗,將身上擦得紅彤彤,直至看不到那些人留下的痕跡後,他起身,眼底已經一片濃墨。
當晚,他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為了防止他三日後的初夜出現意外,門外一直有人看守,他出不去。
他根本不熟悉這座樓的布局。這會兒倒是羨慕起小叫花有守夜的差事,可以隨意在樓裏走動。
天剛亮,守了一夜的重景離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回到房間,倒頭就睡。
其他五人看他的目光可謂精彩紛呈。
睡了一上午,下午他無事可做,正好大夫過來看傷,他又狗腿的給大夫打起下手,端茶送水,捏肩捶腿,畢竟做了十幾年的太監,這伺候人的本事他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很快將大夫伺候得服服帖帖,都提出要他做徒弟了。
當然,也再次收獲一堆的鄙視。
風情月即將出賣初夜,算是樓裏的精貴,也不用繼續學規矩,趁著幾人看大夫的功夫,溜出去四處轉悠。
樓裏做的是晚間的生意,大白天的客人不多,倒是方便他將路線摸熟。
入夜,大堂照例表演節目,嬉笑聲,怒罵聲,吟唱聲,吵吵嚷嚷,所有人忙得不可開交。後院兩道瘦小的身影偷偷摸摸的兵分兩路,潛入黑暗,一道摸到廚房,將油潑到柴火上,放了把火,另一道在酒窖裏放了火。
天氣轉涼,秋幹物躁,火勢噗的竄得老高,火龍迅速的吞噬了琳琅樓的兩個角落,燎燃之勢直逼大堂。
“走水了!”驚呼聲乍然響起,一聲接一聲,逃難的,救火的,出出進進撞做了一團,場地越發混亂。
風情月和攻得手後,混在人群往外衝。
後院裏,毀容,不懂事,小傻子聽到動靜,紛紛起了心思,所有人都顧著逃難,門外無人看守。
“我們也逃!”毀容抓緊了不懂事的手,看了小傻子一眼就往後衝。
三人逃到門口卻發現那裏擠得水泄不通,隨著火勢越燒越旺,房梁木材落下,砸死了不少人,還有被濃煙熏死,被人踩死,翻牆摔死的。
前麵不是生路,是死路。
“去找叫花哥哥!”小傻子忽然開口。
四處無路,毀容此時也別無他法,緊了緊不懂事的小手。
“金陵,我家世代清白,繼續留在這醃臢地也是死路一條,如今可以清白的死去,已經是賺了。我會一直抓著你的手,死也死在一起。”
金陵果然露出堅毅之色,“我和哥哥一起。”
這會兒重景離還不知小傻子帶了兩人過來投奔他。聽到外間起火,春滿間裏的人衣服都顧不得穿就往外跑,倒是替他省了迷藥。
重景離料定這火和風情月脫不了幹係,趁著所有人往外跑,他忙往春滿間裏鑽,憑著記憶鑽入地道,爬了近一個時辰的功夫就到了洞口,是一片空曠的草叢。
重景離心情大好,終於逃出來了!
未等他仰天大笑三聲,洞內又傳來窸窣的聲音,他一驚,忙就近躲了起來。
就著天邊熹微的晨光,他看清裏麵鑽出的是個矮小的身子,正是他的床伴,小傻子!
後麵又多了一高一矮,毀容和不懂事!
重景離牙齒咯吱咯吱的響,他辛苦了幾天,卻讓他們撿了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