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問題偏就在這個時候出現了。
就在我準備跨出一塵不染的紅木門檻時,忽聽身下傳來一聲‘吱呀’的怪音,疑惑間,赫然發現落凡腳下的一塊花紋青石竟緩緩下降,而落凡卻渾然不覺。我心直沉下去,擔憂的東西總算來了。試想一下,以秦陵的規模,裏麵不可能沒有設置陷阱暗駑之類的機關,可自從我們進入後,卻一直相安無事,怎能不讓人生疑?自打開始,我懸著的心就從未放下過,今遭終捅破了這一層暗紗,我反倒輕鬆下來。人便是這樣奇怪,心裏著緊擔憂的事一旦發生了,反會會坦然起來。
這些事情隻在我腦中一閃而過,同時精神繃緊到極致,隨時準備應對周側的難以逆料的突發狀況。橫豎我們都已置身宮殿外了,即便裏麵發生什麼可怖的景況也該我們無關了。可我再次低估了古人的智慧,或者說先賢們的鬼神之機根本讓我們這些後人無從測度。
眾人所處的宮殿外圍竟也懵然發生了些許變化。
先是那種萬馬奔騰的轟隆聲重新在頭頂炸響,不過還沒待眾人作出反應,就覺四周突生出另一種急促之音,似氣體噴射的聲響。甫一觸及此景況,竟會給人一種世界末日的張慌感。我心裏驟然一緊,這他娘的什麼狀況?這機關未免也太誇張了點吧。難不成嬴政在這裏設置了類似高端實驗室裏那種自我毀滅程序?想到此處,我不由色變,再沒心思觀其究竟,但大牛三人卻呆立在原處直勾勾望向殿內,絲毫不為身側的百般聲響影響。
驚疑之下,我暫時放緩離開的急切之意,騰出一秒鍾來看個究竟。結果當我的視線觸及到偌大的宮殿時,心神為之一顫,身後哪還是我們駐足過的空蕩蕩的殿室,竟轉瞬間變做了一個大型的儲寶室。裏麵的玉石金器數不勝數,幾乎是始皇帝當年集六國之珍寶全部於此,裏麵最珍貴不過當屬那一套完整的青瓷製的樂器,鍾、磬、築、笛、簫、笙無一不具,兼且形神畢備,很難讓人相信這僅是把玩之物,而非能實用。同時我心下了然,原來中國的瓷器竟可以追述到兩千多年前。我真想折回去順手牽它一兩件,以至中國博大精深的文化技藝不至埋沒。
眾人看得眼花繚亂,哪還有心思去理會身外環境,怪不得他三人一副雷打不驚的癡樣。大牛最沒定力,竟眼神閃爍著蠢蠢欲動。殿外的呼嘯聲似乎大了些,若同災難欲來時的地動山搖。我心裏隱隱覺得什麼地方不對勁,但一時卻說不上何處。當我的視線落在那些青瓷樂器上時,心裏猛地一驚,接著直沉下去,縱使慎上加慎,還是中計了。那些光潔的青瓷樂器在神火的光芒下,隻表現出真切的外形,卻無半點反光跡象,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我們眼前這珠寶金器不過是障人耳目的虛幻之景而已,因為幻想是反射不出任何光芒的。
細思一層我更是心驚,宮殿裏之所以突現出現此種吸引眼球的異景,無非就是想留我們駐足觀望亦或者進去大快朵頤,從而達到拖延我們的目的。想到這裏我已汗流浹背,若再耽擱下去,我們多半會死無葬身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