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計遙一反常態沒有早早安歇,在小周的臥室裏下棋,小周連輸了七盤早已惱羞成怒,再加上白日在城裏隨著舒書也是忙前忙後的辛苦一天,早已困頓不堪。催了幾次,計遙沒有走的意思。
小周惱了,恨道:“兄弟,你不必這麼掩耳盜鈴了,去睡吧。”言下之意,男人吃肉那是早晚的事,有什麼磨不開臉的,難道吃到了肚子裏被人看見就吐出來不成?
計遙橫他一眼,落下一子:“下棋!”他倒不是磨不開臉,他是頭疼一會應付小詞的“拷問”。以他對她的了解,今夜不問出個子醜寅卯,她必定不會去睡。
小周張開嘴打了個極誇張的哈欠,就勢往棋盤上一趴,軟著嗓子道:“計遙,我都等急了。”嬌滴滴地學著小詞的樣子,蘭花指伸到計遙的胸前撓了一把。
計遙一身雞皮疙瘩乍起。逃出了屋子。
進了臥室,果然,小詞粉著臉正在等他。雖然見到他容顏頓起羞色,卻是一本正經地來了一句:“計遙,你過來,我有事要問你呢。”
計遙嘴角一抽,眼前發黑。挪到她跟前,捂著嘴輕咳了一聲。
小詞半是羞赧半是探究,眉下一汪眼波流光溢彩,滿是好奇與尋根問底地迫切:“你還沒告訴我呢。”
裝糊塗:“什麼事沒告訴你?”
小詞一噘嘴,一橫心:“自然是那件事。”說著說著,聲音就低的近乎呢喃,不過她羞歸羞,問歸問。不能因為不好意思就饒過他,小事可以不計較,大事卻不能糊塗。
他繼續裝糊塗:“到底什麼事?”
她明說了:“小冊子的事!”
他信口就說:“真,真扔了。”
她抬了頭,又羞又惱:“那你怎麼都會,你以前是不是這樣過?”她的臉色馬上委屈傷心,眼睫如遠山含霧,立刻便要山雨欲來。想起昨夜他的驍勇與傍晚的熟練,真是氣不打一處來。血管裏流的不是血,立馬換成了醋。
計遙十分痛苦,十分頭疼,卻又有點高興,似乎很樂意見到她醋海翻騰的樣子。雖然這醋來的莫名其妙,莫須有。不過小醋怡情,乃是濃情密意之中的別有風味。
“流光劍法我也是無師自通,難道這件事比練劍還難?”終於找到一個合理而有說服力的解釋。
不料沒通過:“那有劍譜可參照。”
計遙頭疼,算了,招認了吧:“啊,這個不是也有小冊子可參照麼?”其實,真是有些屈打成招。想他堂堂英猛男兒,天資過人,用得著如此啟蒙麼?他恨不得咬了小周一口解恨。
“那你為什麼早些不承認,哼。”
女人若是胡攪蠻纏起來,隻有一個辦法,就是堵上她的嘴,再讓她分心。
解釋不如行動。
“嗚、嗚…….”反抗之間又蹦出幾個字:“以後,不許,騙我。”
其實她就是故意找茬,然後說出這一句話。她心裏明知道他不會騙她,不過有些事總是不喜歡讓她知道,怕她擔心。這樣的一番心思彼此都明了,可是她卻覺得能和他分擔乃是幸福的一件事。
紅燭一搖,被他掌風撲滅。
“不、許、騙我。”斷斷續續艱難地從唇齒間找個空隙又重申一遍。看來心分的不夠,嘴堵的也不夠。他更買力些,加強攻勢。
這一次更上一層樓!分花拂柳手,翻雲覆雨身,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雲。她那裏是他的對手,除了繳械投降,別無選擇。雲海間浮沉,春風中蕩漾,半是清醒半是陶醉,半是生澀半是羞怯。
“你不是要看那冊子麼,我畫給你看。”他在她耳邊含糊地說著,小小的耳垂在他口中銜著,手下不停。
白玉綾羅緞,以手繪丹青。
寸寸臨摹盡挑撥,桃色染盡春帳深。
潮退,意滿。
計遙想秉燭夜看海棠花。小詞粉腮玉臂奪燭台。
羅帳裏,一戰剛歇,一戰又起。小詞一手扯著被子,一手搶奪燭台,吐氣如蘭急著撲滅燭火。計遙一手端著燭台,一手護著蠟燭,眼觀六路,手擋四方。